业的积极性。
朱慈烺对此的确十分怀疑。
毕竟,有背叛利益之个人,无背叛利益的阶级。
扬州为何兴盛起来大家都清楚,不仅是运河的原因,很大一部分也是盐商的原因。郑元勋自己身为进士,家族却依旧是搞着盐商的生意。
他若是成了盐商们饭碗砸破的带头人,会面对怎样一个处境?
这个年代,实在太少有人可以与整个家族进行决裂了。
不过,虽然有着许多怀疑。但朱慈烺对顾炎武无疑是信任的,这也就有了这一回京西匠作大院试验地的一行。
这里头,还有让朱慈烺怦然心动的技术呢。
造粒锅法是朱慈烺直接要求匠作大院进行研发的。
作为金主,作为匠作大院最大的支柱,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匠作大院都对此进行了百分百坚决的执行。
说起来,匠作大院也是而今朝野一个低调又十分重要的部门了。
朱慈烺没有给匠作大院设立品级,却让匠作大院里的人因此远离了官员胥吏的打扰,实际上有一定的政治特权。比如,免除徭役。
当然,他们也在用另一种方式为皇室服务。
用自己的智慧与技术。
朱慈烺很希望这里能够酝酿出近代的科学起源,只不过这一点还需要等待全国各地的新一代有志于科学发展的年轻人走上台。
而今主持匠作大院的是毕懋康。
他有足够的官身为匠作大院遮风避雨。事实上,毕懋康已经位极人臣,加太子太保的续弦。这是对毕懋康的回报,也是对匠作大院的认可。
朱慈烺下车进入匠作大院的时候,顾炎武与郑元勋也下车,等候着朱慈烺的接见。
毕懋康率领着匠作大院一行人做着迎接仪式的准备,朱慈烺快步过去,扶起了毕懋康。这位老者年纪不小了,朱慈烺并不忍心劳累他。
一番见礼与繁文缛节,朱慈烺打量起了顾炎武身边的郑元勋。
两人身份差得太多,朱慈烺只是点了个头就算了事,但并未因此减少对郑元勋的打量。
这个在扬州呼风唤雨的扬州士绅领袖在朱慈烺面前表现得颇为紧张。
朱慈烺对此人的第一印象倒是不差。
扬州名士,外表不错,四十五岁的俊朗大叔,外形显然也经过整饬,显得既是得体也没有扬州土豪那种暴发户的感觉。
一行人入内,朱慈烺直接进入了正题。
造粒锅法。
这是一个实验室性质比较浓厚的地方,规模生产较小。
因为,京师没有卤水,这还是从长芦盐场调过来的。
造粒锅法就是将天然卤水放入木盘内晒盐。当然,这是有革新部分的。将蒸气通入金属管内,再将金属管没入木质、金属或水泥浅池的卤水中,加热蒸发卤水,结晶成盐。
整个制作流程简洁明了,一看便知。
最终,郑元勋与顾炎武拿着银盘,将结晶出来的盐递给朱慈烺看。
这是一个呈凹面四方角锥形的晶体。
“还有些粗糙,不过比过去要好许多了。”朱慈烺说。
随后,他就兴致勃勃地去了蒸汽的源地。
这是朱慈烺给工匠们启发的源点。
自然的力量。
水烧开,会让炉子的盖子被掀起来。那为什么不能因此利用这样一股力量呢?
蒸汽的力量,不仅可以用来制盐,还可以制成蒸汽机。
而今,铁甲舰已经作为大明炫耀武力的标杆性名片在紧锣密鼓的打造之中。朱慈烺很想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实现蒸汽机的实用化?
当然,朱慈烺很清楚,大明的工业基础毕竟太薄弱了。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点,但全盘衡量以后,却不会是自己可以期望的点。
但无论如何,因此用来制盐却是足够。
至少,也能做技术储备嘛。
“两位爱卿,打算如何破解盐商之局?”视察完了,朱慈烺随口问起了顾炎武与郑元勋。
顾炎武也显得紧张了起来。郑元勋是他推荐的人,也是少有的能得到皇帝陛下最重视的职位之处。
可以说,他们俩有点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郑元勋被问起来的时候,微微深呼吸一口气,倒是显得比顾炎武更加放松了起来。
每临大事有静气,这是他这些年来对自己的要求。
“臣打算,保留盐商,将其拉入进盐业总公司的合作伙伴框架之中。在此基础上,在两淮之中,进行分化、拉拢、打击、瓦解。分化徽州机盐商、拉拢山西籍盐商。打击不支持盐业总公司的盐商,瓦解抵制盐业总公司业务的一切分子。”
“臣的计划,是希望能将盐商纳入进盐业总公司的体系之中。让盐商成为盐业总公司的供货源头,而盐业总公司则成为货品审核的节点。臣计算过,食盐哪怕是薄利多销,依旧大有赚头。吊高了价,却只能肥了部分大盐商。事实上,大部分小盐商苦之久矣。
“哦?”朱慈烺来了性质。他感觉摸到了关键的节点。
“臣很清楚,而今盐价维持在如此高位之下,实在属于过于反常之举。实乃各地盐商已经禁绝了小商户,进行了垄断。如此,才可以让食盐卖出如此高价。若是能够让各地小盐商成为盐业总公司的拥簇,则可以完成局势的逆转。并且事实上,也可以有分化瓦解的基础。”郑元勋说。
“为何是山西人?你不知道介休的故事么?”朱慈烺说的显然就是八大卖国奸商了。
“无他,事态平衡罢了。徽州籍商人不能为陛下所用,臣自然不能考虑。”这是郑元勋在表忠心了。
朱慈烺哈哈大笑,倒是深深看了郑元勋一眼。
这说得很有意思。
事实上也对,山西人因为卖国奸商的事情元气大损,是利益受损方。这个时候拉拢,显然更有利。
但最关键的,是郑元勋的表态。
朱慈烺不怕郑元勋反复,他可是有刀把子的。
“好好干吧。”朱慈烺这算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