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另类的历史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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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非的怒吼震动了长峪沟下，五百名矿工被吸引了过来，看着地零零散散三十七具尸首，心的恐惧与愤怒被聚集了起来。

    这样的恐惧与愤怒在下午的闷热之混合之下，是五百余人如一群饿狼一样，朝着山下扑了过去。

    他们的目标是整个煤矿的东家，据说今天东家恰好要来这里视察。

    马武与沈万重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后，一个侦察兵退伍的煤矿头目见机快，先一步找到了沈万重带着他们逃跑。

    好在，煤矿真的极大，当煤矿大部分工人都被暴乱席卷冲到山下的时候，沈万重已经出了煤矿，寻到了自己来时的那辆马车，脸的表情极其难看。

    他的身前，是陆陆续续从各个地方跑下山的煤矿头目。下山的道路不多，主干道更是只有一条。沈万重立在这里，见一个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头目们此刻灰头土脸，许多人脸带着恐惧的苍白色。

    显然，也有些人被那些让人震惊恐惧的尸首惊到了。

    马武站在沈万重身边，脑海里回旋着方才听到的讯息，脸色不断变化。

    “万重，怎么死了这么多人？”三十七具尸首，爆出去，别说御史饶不了他们，是那些军袍泽也会变了颜色。

    大明强军，追亡逐北，历来杀的不是叛逆是鞑虏，何曾屠杀过平民与俘虏？明军的名声，正是靠着朱慈烺与十数万将士数年来呕心沥血这才扭转，让百姓不至于见了当兵的要唾骂几声。

    清白的名声建立起来艰难，但想要毁去却是很简单，一挥手能做到。如现在水峪沟煤矿所做的一样。

    “我……只是听说煤矿有时候会死人。这本是常识，这几年扩张得快，许多都要打洞进去。不小心塌方下来，总是难免死人。但没想到……没想到不是三人……”三年死了三人，别说百姓非议，是最严苛的御史知晓了也不会多说。但现在不是三人，是三十七人！沈万重脑海里嗡嗡的。

    马武不说了，只是脸色十分难看。他深深看了沈万重一眼，才想起来眼前这一位治军打仗是一把好手，可要说经济庶务管理的水平，的确够呛。尤其这些年赚钱太容易，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让人腐蚀了。至少，这个煤矿虽然大东家是沈万重，但管理具体事务的肯定不是他。

    感受到了马武的异样目光，沈万重怒吼着喊出了一个名字：“陆怀谷，给我滚出来！”

    眼前一干水峪沟的头目纷纷分开身形，将一个身子颤抖着的男子让了出来。显然，这是那陆怀谷了。

    “乱军之，是我救了你。从锦衣卫退役，是我用的银子接济你。从一名大头兵成了京师小有名气的陆老爷，是我成全的你。现在，众叛亲离，是你给我的报答吗？”沈万重气急败坏，一想到自己一生清名可能要毁于一旦，更是眼前一黑，晃悠着，要栽倒落马。

    好在，众人眼疾手快，冲过去将沈万重扶起。

    尤其是陆怀谷，更是急忙冲过去，从沈万重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将药倒出来喂沈万重服下。

    “东家好些了没？”

    “东家你可不能有事啊！”

    “将主，要打要杀，要如何罚我都没意见。可将主你不能因我坏了身子啊！”

    ……

    众人嚷嚷着，倒是让马武叹了口气。

    沈万重不是坏人，这些头目也多是良心未泯。只是，三十七具尸体……必须给一个解释，必须给一个交代。

    沈万重用了药，悠悠转醒了。一行人寻了一个小亭，几个头目恢复了当兵时候的身份，寻了趁手的东西在外巡逻。其余一些身份高一些的，这么围着小亭里，等着沈万重与陆怀谷的对话。

    “这几年外头要的煤多，一个个挥着宝钞抢着买煤。生意好做，我也没多想，只是一个劲招人，一个劲开矿。开矿不好开，时常死人，一不小心塌了我都知道。只是我也不懂怎么开矿，只晓得让人干活。这些年死的人……是有些多，只是我本以为这些都是正常的……”陆怀谷嗫嚅地说着，叨叨絮絮地，没个边界。

    但话说多了，沈万重等人也明白了。

    典型的外行指导内行，不懂得如何开矿，只晓得驱使工人。加这几年抢着要煤，行业景气，于是急功近利扩张。至于生产安全是什么，他们根本没听说过这个词。

    “哎……”沈万重叹了口气：“我用人不明……”

    屋内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当兵的拿工人当兵管，这挺正常。故而，这也是煤矿能一直开下去的一个缘由。可沈万重用的人都是自己亲信，退伍老兵，脱离基层也脱离专业，自然全都不懂怎么才能正常管理一个煤矿，特别是安全生产之。

    “等等……也是说，没有虐杀饿死之人？”马武察觉到了关键点。

    陆怀谷低声说：“我虽然贪财惫懒了一些，可也不是黑了心肠的……”

    “到底死了多少人？”沈万重又问：“只有三十七人？”

    “不止……”陆怀谷说到这里，已经面色灰白。

    大家心底里都是一沉。

    不管如何，死了这么多人，算他们自觉没有黑心肠过，这事也难了。

    “沈大哥！”这事，一个白胖的大汉子骑着马过来，翻身下马，看着这边聚集了这么多人，好生怪：“我去你府寻你，却没见着你人，打发一问，才知晓你矿了。怎么了这是？”

    来人便是那安排了谷科的黄老爷黄福了。

    “福啊……”沈万重见了来人，又想起今天的事情，一阵苦笑：“矿出事了。你怎么来了？可别又是给我坏消息……”

    显然，沈万重听了这么多坏消息，已经受够了。

    黄福听了，讪笑一声，不敢说了。

    马武明白这会儿不是使性子的时候，说：“大家都是一根绳的蚂蚱，还有什么忌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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