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苦涩但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便是,在重甲铁骑的冲锋之上,尽管杀伤惊人,他们的战阵却在冲锋过后迅速迎来破碎,不得不靠着上佳的组织能力不断的重建战阵。
就仿佛是BOSS的血条被不断的磨平,一旦血条干枯,便将迎来轰然倒塌的那一刻。
在这个现实世界里,没有什么治疗牧师。想要在这样血淋淋的生死考验之下走到最后只有一个办法:杀光敌人。
张庭没有将自己救下一个班长当作什么了不得的事迹,他微微地松了一口气,笑道:“很快就要黔驴技穷了。而我们的兄弟……也要来了!”
“预备,投!”
粗狂的吼声在这一刻响起。
听着风声猎猎,丁高天与张庭几乎同一时间看向自己的头顶。
那里,一片密集的黑雨呈现着抛物线,在明军将士的头顶升空,随后缓缓的落在了对面的空地之上。
转瞬,猛烈的震动响彻。
火光四溢,鲜血飞溅。
丁高天认出了来者:“是震天雷!”
他很快就明白了张庭所说的黔驴技穷是什么。
毫无疑问,重甲骑兵的冲锋是威力强大的。他们在结阵之后便轻易的击溃了前面一层、两层甚至三层的明军战阵,逼迫得坚韧无比的明人不得不不断后退组织新的防线。
但能够取得这一切的战果,他们依靠的不是马上骑士的砍杀,而是迅猛的冲击,将维持着战阵的明人战士冲溃,无法维持战阵。
一旦冲锋的势能消耗殆尽,反击的时刻就已经到来。
震天雷的出现,便意味着这个时刻已经迅速接近……或者说,到来了!
“杀啊!”
无数的喊声在这一刻响彻云霄。
丁高天听着远方传来的声音,胸中忽然间熨贴无比,滚烫着,涌动着无数的暖流。
作为一个老兵,丁高天实在是见得多了,他参加的战争以及大小无数的战斗更是不知凡几。
但拥有惊人一致的一点便是,没有组织,没有纪律的任何群体就是一盘散沙。而这,便是往往军队或者说衙门只需要派出几百甚至几十人就可以轻易镇压十倍于己的敌人。
而这,就是团体、组织以及纪律的重要性。
当然,如果升级到更高层次的战争。
那便是需要无数个组织集合起来一同作战。
但是,在大明过去的岁月里,大多数时候哪怕都是朝廷官兵,哪怕是在抵御外侮的旗帜之下,都无法天平各部明军的沟壑。
见死不救,孤军奋战的事情实在是让丁高天见得太多,看得太多,以至于都麻木了。
而现在,那种绝非孤军奋战的感觉涌上了丁高天的心头,让他激动得难以自制。
“杀啊!”丁高天大喊着。
他的身侧,无数大明将士提起了手中的中兴一式步枪。
在这电光火石的时间里,训练了千百次的将士们超常发挥,完成了装填。
随后……
“开火!”
火网再度密布。
那个比起旁人而言更加雄壮的蒙古骑士不甘心的看了看右首被刺穿的伤口。
砰砰砰……
无数铅弹落在了他的身上,击穿了看似严密的铠甲,划破血肉。而他至来得及翻身试图躲在战马的背面。
毫无疑问,他的尝试失败了。
旋即,无数惊叫响起。
“庆格尔泰!”
“庆格尔泰!”
“庆格尔泰他……他死了!”
这局雄壮的身躯倒在了马下,不甘心的凝望着前方缓缓恢复的战阵。
那薄薄的三列明人军阵已经成了永远无法跨越的存在。
阴阳两隔,庆格尔泰被击毙当场。
蒙古军阵之中,额璘臣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尽管,这位苍老的鄂尔多斯部济农已经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并且提前做好了心理上的准备。
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自己心爱的幼子战死沙场时,依旧让他心在滴血。
三千重甲铁骑陷入了明军阵中,却再也看不到凿穿明人军阵的那一天。
但额璘臣并不后悔,他看向左右来自大蒙古各个部落的使者以及麾下的将领道:“我的目标,达到了。你们看,明人最引以为傲的是什么?是火铳,是隔着数十步可以杀敌的火铳。但再是强大的火铳手一旦面临近战,便将陷入不断的崩溃。”
额璘臣的话语鼓舞了所有观众。
他们看着战场,纷纷明白了这一点。
显然,蒙古人用三千重甲铁骑弥补了与明人火铳手的军力代差。陷入近战的明人,便是他们可以自信击破的弱小存在!
“济农威武!”
“长生天保佑蒙古!”
“天佑蒙古!”
……
“那么,现在!”额璘臣缓缓的呼出气道:“让我们发起冲锋吧!所有蒙古的勇士们,带上你们手下的将士,发起进攻。明人可怕吗?不!他们引以为傲的火铳手陷入了近战,只要我们发起进攻就能胜利!他们的大炮强大吗?不!现在,就在青冢之上,一样也有我大蒙古的红夷大炮!现在,左右两翼上,我们的勇士们巴音岱与温布楚琥尔即将发起宝钞。进攻,就是胜利!”
“进攻!”
“进攻!”
“进攻!”
……
咚咚咚……
鼓声响起,额璘臣一夹马腹,纵横奔驰冲向了战阵。他一动,身后鄂尔多斯部的主力一样跟着发起了进攻。各部来观战的蒙古各部落使者们也被这样的雄心所动容,齐齐发起冲锋。
额璘臣豪迈的看向眼前的明军战阵,仿佛,击破已经是时间问题。
的确,左右两翼的温布楚琥尔与巴音岱已经发起成功迂回,发起了围攻。
而位于明人此刻依旧懵懵懂懂,不知青冢之上,无数森冷的眼神注视着这里。而这些森冷眼神的背后,又是一颗又一颗隐藏着怒火的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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