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药郎正坐在回廊边看着院子里大片大片的绣球花,簇拥在一起的花朵是那种介于蓝色与紫色之间的美丽色彩。
“下雨的话......会更好看吧。”他喃喃道,绣球花的蓝紫色天生便带了几分阴郁的意味,比起艳阳高照的晴天,还是阴雨绵绵的日子与之更为相配。
那时候雨丝似乎都会被洇上一层蓝紫色,染得天地朦胧一片。
“被子和衣服还在外面晾着,下雨的话可就糟糕了。”宗珏在他身边坐下。
“事情处理完了?”药郎问道。
宗珏摇摇头:“还得耽搁些日子收尾。”
在时之政府年年严查的情况下黑市还能发展起来,背后肯定是少不了某些内部人员的支持,宗珏这次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挑了整个黑市,断人财路哪怕是师出有名也难免会被记恨上,他现在不比以前孑然一身还得顾忌着本丸里的几个,当然得留下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药郎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比以前变了很多。”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宗珏笑。
“没有以前那么会得罪人了,也不算什么坏事。”药郎说道,他还记得当年刚认识的时候身边这人有多肆意妄为不管不顾,身上的棱角不加任何遮掩的尖锐刺人,就像拴不住的狂风暴雨所到之处万物摧折,眉眼锋利唇角一勾尽是傲慢与讥嘲,难得能窥见一二好脸色。
理所当然的,结仇不少。
“年少轻狂就别提了,丢人丢人。”宗珏说道,“这么多年我总是要有些长进的。”
他的腿眼睛因为光线而稍稍眯起几分,眼尾上挑些许的弧度便显了出来,半长的头发也并非完全纯黑,发尾的颜色要比发顶深一点,不过不是特别大的差别,那么一丝棕黑到黑的过渡,也就只有像现在这样阳光晴好的日子里才能看出来。
“要梳毛吗?”药郎忽然问道,眼睛盯着宗珏在明亮光线下映衬下颇为柔软的头发看。
宗珏愣了一下,笑道:“我又不是天狐,毛没长到要打结的地步。”
也许一开始药郎只是随口一说,但是被宗珏拒绝了之后那么一点兴趣就变得越来越让人心痒难耐,药郎甚至已经拿出了一把小梳子。
“我都说了......”宗珏一看药郎微微泛起金色的眼睛,就知道对方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野干的毛可不怎么舒服,别抱太大期待的好。”
药郎面不改色地拍拍自己的大腿,“你可以靠在这里。”
宗珏叹了口气,躺下调整了个姿势靠在药郎膝上,药郎先是轻轻梳理了两下他的头发,而后缓缓往下,宗珏已然化作狐狸模样,粗大蓬松的尾巴在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地面。
很早以前就曾经提到过,宗珏是野干,也就是所谓生于黄泉的狐狸,同一般人印象之中狐狸纤细妩媚的印象不同,大部分野干都生得强悍野性,尤其像宗珏这种年代久远的种类,面目凶悍爪牙锋利,甚至于有时候会被评论说是完全不像是狐狸的样子。
如果用和狐狸同为犬科的狗来类比的话,天国的狐狸就像是阿富汗猎犬,有着长而柔软光泽细腻的皮毛,需要仔细打理,颜色大多是金色或者白色,修长轻灵姿态飘逸,无论是静是动都极具观赏价值;而野干则更加像是德牧或者杜宾,比起观赏更注重实用性,一眼看过去区别极其明显,任谁都不会认错。
药郎慢慢梳过宗珏的皮毛,野干的皮毛粗硬且颇有韧性,根根分明半点打结的可能性都没有,根部是红棕色,然而越是往上颜色就越深,到了末梢就已经完全变成了纯黑色,密密地在身上披覆一层,乍一眼看上去毛色杂乱,可能还有那么点扎手。
他把手埋进皮毛里,触感没有看起来那么硬,摸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皮毛之下是紧实有力的肌肉,完全可以从流畅的线条想象出奔跑跳跃时矫健的身姿,可惜宗珏并没有什么动一动的意愿,只是把脑袋搁在药郎膝盖上,耐心忍耐着梳齿穿过毛发从皮肤上划过的微妙触感。
也不是说有多么难受,但是就是让他浑身都不怎么自在。
毕竟野干从来都没有什么保养皮毛的需求,宗珏更是连自己舔毛都很少。
等到药郎终于满足停手后,宗珏先是狠狠甩了好几下毛,才变回人类的模样。
讲道理,毫无变化。
只不过晚上修补小狐丸的时候,刀身上的灵光像是察觉到异样的气味一般别扭地不动弹,非得宗珏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才又亲昵地蹭上来。
宗珏点了点缠着自己指尖的光点神情严肃,默默回忆着审神者入职前看过的资料里小狐丸的部分。
感觉这个性格有点不太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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