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等待自由,因为上了大学就会好起来。”她小声道。
丁芳芳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那我祝你金榜题名。”
他们经过校门,雨已经哗啦啦地下了起来,丁芳芳家在另一个方向,便撑着伞去了另一个公交车站,顾关山一个人背着个极其沉重的书包,步履沉重地往126路公交车站走去。
雨水瓢泼般落下,天地间茫茫黑雨,云里划过道闪电,闷雷轰然炸响。
然后顾关山在路灯下,看到了一个撑着伞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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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关山在伞底难以置信道:“沈……沈泽?”
沈泽尽管打着伞,却仍是被大雨打穿了伞布,他头发都趴在额头上,鞋子湿透,不知在那地方站了多久了。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顾关山担心地问:“淋雨做什么?”
沈泽咧嘴道:“你终于出来了?”
顾关山仰起头看他,担忧道:“你——你是在等我吗?”
沈泽:“那我还能在等谁?”
“你等我也可以去附近的7-11等啊,在外面淋雨做什么呢?”顾关山慌张地抬手在沈泽头发上擦了擦,接着又意识到这动作太过暧昧,女孩的耳根蹭一下红了起来,触电般将手藏在了身后。
沈泽一笑道:“我要是进去躲了雨的话,现在你会给我擦头发吗?”
顾关山被撩得脖子都绯红一片。
那场面实在是非常的暧昧,铺天盖地的雨水将世界分割成无数个独立而私人的空间,而两人的伞下,那私人的空间交汇——接着,沈泽身上的汗味和雄性气息扑了过来。
沈泽问:“顾关山,你数没数过你欠我多少人情?”
顾关山一呆:“诶?”
“你看,你画了我的黄漫,我没计较——”沈泽边走边盘点:“不仅没计较,我从混混手底下把你救了,我把你背去医院,让你住在我家,现在我还淋着雨等你……”
顾关山终究没崩自己的人设,她诚实道:“沈泽,我没有让你淋着雨等我,强买强卖我不认的。”
沈泽嗤地笑起来,伸手摸了摸顾关山的头发,声音有些沙哑:“我想表达的不是你要买我的账,而是——”
“——想表达:我为你,做得毫无怨言。”
顾关山的脑子,瞬间哆嗦着停摆了。
他低下头,调戏般喊道:“顾关山,抬头,看我。”
顾关山傻愣着抬头望向沈泽,那一瞬间顾关山犹如被伊甸园里的蛇蛊惑,被沈泽眼里沉重而温柔的情绪麻痹,不再想着‘爱情脆弱’,无人能分担你的生活——她想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坦白她和他现在肉眼见到的顾关山不同。
坦白顾关山的内在并没有外表这么坚强。
她没那么成熟淡然十项全能,顾关山裹着伪装,活得痛苦,前路渺茫,伤痕累累。
她爸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打她,她妈会因为一点小事歇斯底里,顾关山认识沈泽的那一周之前,胳膊上淤青的来源是那对父母抡起了衣架子——起因不过是因为风吹上了顾关山的房间的门,那声音太响,轰隆一声吵醒了她爸爸,衣架一抽下去,砸在手肘外,疼痛几乎逼人痉挛。
而在那样的现实中,顾关山一直在期待着,一个英雄的降临。
而沈泽说:“我为你做了事情,这你可得领情。”
夜里,暴雨的海边,闷雷渡海而来。
沈泽在席天卷地的暴雨里,对顾关山轻松地说:
“——所以我对你提一件事儿,合适的话,你就答应了吧。”
教历史的那个老教师提问,他能一点都不在意,还得顾关山负起哗啦啦翻书给沈泽找答案的重任,在下头小声提醒他。
其他科的老师都放弃了沈泽,却只有这个历史老师——魏松,拽着沈泽不放。
沈泽纳闷地想,“教了这么多年书,竟然连什么学生能扶,什么学生不能扶都不明白么?”
沈泽家里有钱,有钱的意思就是他的出路不止一条——一年几十上百万的留学费用,在沈泽爸妈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学习再差又怎样呢?往新东方一塞,糊糊弄弄地考个雅思托福SAT,出去四年镀个海龟的金不也是条好出路?
这世上确实没啥公平可言,普通孩子老老实实,只能将高考当成咸鱼翻身的唯一机会,沈泽四处惹是生非,还能对高考不屑一顾。
历史老师说:“沈泽,你说一下希腊先哲的精神觉醒这一章讲了什么?”
沈泽烦躁地道:“大概是讲了精神觉醒的希腊先哲吧。”
班里被这句话逗得哄堂大笑,苍老的历史老师却不打算放过沈泽,刀子般锋利的目光盯着他,显然得不到正经的答案就绝不罢休。
顾关山在下面小声提示道:“讲了泰勒斯、智者学派和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
沈泽厌烦地重复道:“智者学派和亚里士多德。”
历史老师方点了点头,说:“哪怕是面子工程你也得给我装出来。……顾关山,剩下的问题你替你的同桌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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