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凤守正怒冲冲地往来仪居的方向而去。
有那么好的‘热闹’可看,都想看看凤惊云凄惨的下场,一票女人自是跟上。
大夫人秦玉环脑子可醒神得很,一边跟随,一边还吩咐候府里一批武功高强的护卫随同。那太监小顺子武功再了得,定然也敌不过候府众护卫。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来仪居环境幽雅的院子,凤守正声音威严而愤怒,“叫凤惊云滚出来见本候!”
秦玉环指了下前边的大树底下,“她们在那儿!”
树下精致的躺椅上睡了个人,由于角度的关系,一下看不到脸,只是看体形,是个身材绝佳的年轻女子。
一名美艳的妇人坐在边上的椅子上,两张椅子中间还放了茶几,几上备着茶点小吃。
二夫人指着树下的几人,悄声对凤守正说,“睡着的是凤惊云,边上坐着的是魏雪梅,一旁侍候的下人分别是太监小顺子与丫头翡翠。”
凤守正目光落在魏雪梅脸上,苍锐的眸光里除了愤怒杀气,又多了一丝惊艳。她……
记忆中的魏雪梅头发黑里参了白,皮肤黝黑,眼珠子泛黄,久病躺在**上多年,浑身恶臭熏人,接近都让人闻之欲呕。
眼前的妇人一身深绿色华裳,一头墨黑的头发挽着时下流行的流云髻,几枚发饰点缀,华贵动人。
她的皮肤很白皙,五官格外美艳,身材刚好,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一张美丽的脸很显年轻,约莫不过三十多岁,妆容不浓不淡,很是得宜。
见候爷眼里的惊艳之芒,大夫人、二夫人眼里醋意横生。个老骚蹄子,知道候爷回来就骚首弄姿,狐媚得很!
见一群人杀气腾腾地过来,魏雪梅惊得站起了身,反射性地向那为首的男人低头,“候爷……”
小顺子与翡翠也算恭敬,“见过候爷、众位夫人、小姐。”
凤守正仍是有几分不信,苍锐的目光几乎要将魏雪梅的头顶瞪穿,“抬起头来。”
魏雪梅依言,目光怯生生地。一直以来,从嫁入候府那天起,她都是惧怕这个男人的。
见她美丽的容颜,凤守正恍然想起了当年。当年的魏雪梅乃京城第一美人,后来她缠\绵病榻多年,兄长又疯了,忧虑憔悴,才会变得丑陋恶心。
如今的她,竟然回复了当年的美貌,只是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仍然是风韵犹存,魅力十足。
不用怀疑,眼前的确是他曾娶进门的四夫人。
见候爷差点被迷惑住,大夫人秦玉环发出一声尖叫,“啊!”
“什么事情喳呼那么大声!”凤守正不满。
秦玉环指着前边不远大厅里李高的尸首,“李……李管事……”
二夫人等一群‘弱质’女流见了尸体,都惊得面色苍白。
凤守正瞧过去,见心腹随从倒在血泊中,看那完全没动静的样儿,心下是又痛又愤怒。
一名侍卫上前去探过之后回禀,“候爷,李高管事已经断气了。”两名先前在来仪居厅里被打‘昏’的侍卫也被另几名下人扶了过来。
“很好,连本候的心腹也敢杀!”凤守正威严地下令,“将凤惊云捆了,乱棍打死!”
一帮女人听得呼吸一窒,每一个脸上都挂着笑。
翡翠跪地,“候爷饶命!人是奴婢打死的,与小姐无关,您要杀就杀奴婢吧。”
“不关小姐的事,是小的一时失手打死了李管事。小的愿意抵命。”小顺子亦跪下,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看不出来,凤惊云还有两个忠仆啊。”凤守正冷哼一声,“一并陪葬!”
几名下人拿了绳索过来,魏雪梅激动地拦住,大喝一声,“住手!”
凤守正奇怪地瞧着她,“本候记得你一直胆小如鼠,生出的女儿同样懦弱无能,怎么,今儿个胆子倒是大起来了?”
魏雪梅心底里畏惧,表面上强撑着,“候爷要打杀了我的女儿,我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这是要挖我的心、挖我的肺,你是在将我活刮了,要我的命!”
见她激动不已,凤守正面色严厉,“你生的孽女,就算本候砍她几次脑袋,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动手!”
几名下人一脸阴险地靠近,魏雪梅推搡着,“滚开、你们滚开!”
“四夫人,您不要挡着,别不知好歹。”几名下人一人扯了她一把,她一时站不定,倒在地上。
“小顺子、翡翠,你们是我的随侍,谁让你们跪凤守正那个废物?”清寒若天籁般动听的女声响起,“看我娘受欺负,还旁观?”
所有人呆住了,声音好听得让人迷醉,让他们惊呆的是……凤四小姐居然直接说凤守正是废物!
凤守正是她爹啊。
天,她竟然如此大逆不道。
房顶上一处装饰石雕后头,君佑祺躺在那里。
云儿睡在院中的躺椅上,他睡房顶上,那张铺了软垫的躺椅,可比梆硬的房顶舒服多了。
他早就来了。
云儿向来不喜欢他插手她的事情,于是,就旁观着了。等她实在处理不了了,他再来个英雄救美。
只是她的说辞,让他都意外。她竟然说凤守正是个废物。当朝子女以孝为德,怕是没几个女人敢在父亲身上用这两个字。
翡翠与小顺子马上站起来把那几个下人推开,扶起魏雪梅。
“孽女!你竟然敢骂本候废物!”凤守正原本有几分严肃的脸庞,像吞了炸药,双眼怒得快喷出火来。
“天呐!”凤归晚一脸不敢置信地掩嘴,“四姐让下人杀了李管事,无法无天也就罢,她居然连父亲都辱骂!”
“候爷是一家之主,是生她、养了她十八年的父亲,她为人子女,岂能连爹都骂,太不孝了……”二夫人一脸心痛,“有女如此,真是太不幸了。”
凤宝儿甜美纯真的面庞也尽是火气,“四妹,你太过火了。三姐向来疼你,这次还真是帮不了你了!”
一个个地义正严词,道貌岸然,似乎她错得有多离谱。
凤惊云缓缓从躺椅上坐起身来,但见她五官精美绝伦,眉弯新月,三千青丝柔顺随着清风飘然,神情带点刚睡醒的朦胧,甜静中富有灵气,冰清玉洁,超凡脱尘!
所有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凤守正怔了神。
魏雪梅虽美艳,却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而已。
眼前女子年轻妙龄,美丽胜过天上的九天玄女,那是一种让人只消一眼,便会为之神魂颠倒的倾世相貌。
这,就是他的四女儿?
一直以为五女凤归晚已经够绝色了,与她相比,竟然至多只有她的五分相貌。
不止是相貌,她的气度宛若芳菲,尊贵优雅。凤归晚根本无法与她相提并论。
原本他还不相信堂堂的齐王会为她倾慕到颜面尽失,一直认为那不过是传言夸大。如今,算是有些信了。
她有迷倒众生的本钱。
回过神后,凤守正严肃的脸上释放出冷厉的笑痕,“本候倒说一个女子怎的如此猖狂,敢情是倚仗着美貌、倚仗着齐王给了几分颜色,就开起染房来了!”
对于凤惊云这个女儿,他十八年来都视而不见,印像中的她又丑陋又枯瘦,满脸浓疮,难看得只消一眼,隔夜饭都会吐出来。
从来不待见魏雪梅母女。
据他所知,齐王表面看似纨绔不化,实则心机深沉,根本不会真正倾心于一个女子。估计也只不过是见她相貌过人,玩、弄一下而已。
传言齐王宠幸了襄阳候之女宇文杏瑶,约莫宇文杏瑶侍候不满,得罪了齐王,才被齐王杀了,襄阳候不满想找个公道,反而被齐王奏请皇帝撤了襄阳候的候爵之位,贬为庶民。
这才是齐王的本性,女人之于男人,不过是玩物而已。一个换一个,不会认真。
凤惊云是有利用价值,但,若要助他的权势提升,那就需要一颗听话的棋子。当年她母亲魏雪梅不听话,如今,凤惊云个忤逆的孽畜,连父亲都不放在眼里,那就是没有用处。
反而,她若真成为了齐王妃,从她的行为来看,会给他扯后腿。
凤守正心思百转千回,一瞬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凤惊云清寒的目光朝凤守正瞥过去一眼。
灰色锦袍加身,体态偏瘦,相貌威仪,一双有神的双眼沉浸着太多世故,一看即知是老练的官、场中人。
从他的眼里,她看到了愤怒、厌恶,以及诛灭之心。
没有对女儿的丝毫想念或者是怜悯。
他定然是很讶异她的相貌,但凭她的忤逆,便不会成为他心中的棋子人选。
这就是她这具身体的父亲。
也好,她本来就没什么多余的感情,自然也不需要什么捞子的父爱。
“我若真倚仗齐王,现在早已是齐王妃了。”她冷哼一声,“怎的长乐候如此糊涂,不分清红皂白就胡乱把自己的想法强行加诛于别人身上?”
“真是孽女!”凤守正气得眉毛都快烧着了,“敢骂本候也罢,连父亲都不叫,长乐候?你的礼仪廉耻学到屁yan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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