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越时常苦笑,他年幼时,最恨的便是他的母妃。可如今他发现,他骨子里竟也有像她的地方。
不仅事事锱铢必较,还都是拿着自己的孩子做桩,来完成自己夙愿的卑鄙之人。
————————————————
这样的日子啊,一过,便又是一个四季。
萧婳时常想着,若是她这一生,注定要这么过下去,她便与行尸走肉也无甚不同。
无非是看着四季交替,寒来暑往。
......
那是一个闷热的午后,她在午睡前,恍然听见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她怕屋子受了潮起,便下地去关窗。
她刚走到窗沿旁,便不小心听到了门口两名婢女的窃窃私语。
她好似听到她们在小声嘟囔着什么......东央?
萧婳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儿。
“听说了么,东央的皇帝御驾亲征,说是打过来了......”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你没看最近陛下都不来娘娘这儿了么,听说啊,邠州城岌岌可危,敌军已经快过了暮江了......”
听完这话,萧婳倒吸一口冷气,用手捂住了嘴。
小公主那死寂的心啊,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就活泛了起来,她贪心地想着,若是.....若是她还能见到哥哥一面。
那,该有多好。
**
萧婳确实起了心思,毕竟如果哥哥已经打到了暮江山,那与她便是咫尺之遥。
这次错过了,便是永远地错过了。
她不甘心。
心狠手辣她没能学地彻彻底底,可是当机立断的本事,她还是有的。
夜幕降临,萧婳伺机而动。她轻而易举地支开了其中一个婢女,没过一会儿,她便用屋内的茶壶敲了另一个婢女的后脑。
她与这婢女对换了衣裳,手里捧着刚刚碎在地上的茶壶,低着头,缓缓走了出去。
自从她上次服毒以后,沈越便给她从密室中移了出来,让她住在了这宫里最为幽僻的角落里。
这里,差不多算是南疆的冷宫吧......可这也恰恰成全了她,因为像这样的平日里,几乎没人会经过这。
萧婳朝抬眼望了望外头,心道:今日,又是一个下着雨的晚上,与那天,格外的相似。
小公主找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她张开双臂,大力地呼了几口气。
这种雨水参杂着泥土的芬芳,竟然让她找到了,重获新生的感觉......
让她找到了重新想活下去的感觉......
可若是小公主此时回了头,她便能看到一双凝视着她,又极为悲伤的眼眸。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能知他人所想。
而此时沈越的眼睛里,她只要回头看,就能看到他迟迟未语的四个字。
朕放你走。
沈越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那心脏坠跌的感觉,好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不在的时候,她有多开心。
说来,他有多久都没见过“活”着的她了?他该是有多贪心,一个死气沉沉的萧婳,他也想要......
萧婳此番逃宫甚是顺利,既没有人追来,马儿也没有受惊。她已许久没上过马背,当她加紧马腹可以随风驰聘的那一刻,她激动地喊了好几嗓子。
她从未觉得自由,于她而言,是这么的重要。
城楼周边一片虚无,到处都是拿着包袱要南移的百姓,到处都是唉声叹气。几乎全南疆的人都站在了这城楼附近,可这乱糟糟的嘈杂声始终没有超过小公主的心跳声。
她知道,一旦她走过去,便是东央了。
她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到了东央,她便是长公主,一定,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
小公主四处张望,不知何时才能轮到她。
她从未这样急过,好似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就在她想要伺机插队的功夫上,她回头望见了一个人影。那个人手里提着一盏灯,身姿挺拔,旁边围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看着像护卫的人......
小公主不敢再想下去了,现在的城门口四面八方都是人,都是官兵,她不敢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
她低着头,迈着碎步,一步一步地朝前挪动。
这时,突然有个矮瘦的官兵对着她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一副宫里的打扮?”
萧婳低着头,往这位官兵手里塞了一片金叶子,轻声道:这位官兵大哥,这身衣裳是在我特意照着宫里的模样自己做的!”萧婳又指了指身上的荷包,继续道:“喏,您看,这也是我绣制的。”
那官兵也不知是看她这金叶子给的阔绰,便起了贼心想多要些,还是真的对她有所怀疑。他突然收起了笑脸,一把抓住了萧婳的手臂,厉声道:“那告诉我你叫什么,家住在哪里,今年多大!”
萧婳被他这连续三个问题,问的有点儿懵,刚要开始胡编乱造,便听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她叫景婳,是我妹妹,家住在九栩村,今年十九。”
最快小说阅读 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