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渐渐已经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卫景桓阴森森地望了她一眼。
他放开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方季思怎么敢放他跑掉?
她再是尴尬,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死死地攥住了他的袍袖,腆着脸赔笑道:
“你不喜欢他,我再不与他说话就是,何必气成这样?眼下敬酒要紧、敬酒要紧,你看,一整群人都只看着我们呢!”
卫景桓淡淡地,不置可否的样子,然而那脚步却是慢下来了。
方季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从前也没发现——这人怎么这么任性、这么蛮不讲理、这么小肚鸡肠?
偏偏这家伙在人前还是那副人模狗样的齐整样子。
这婚后漫长的许多日子,可该怎么过?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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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兵荒马乱,宾客陆续离席,府里院里吵嚷得厉害。
卫景桓去送客人了,而方季思待在喜房里,只想不管不顾地一头栽倒到床上。
头上的金玉环饰好看是好看,但实在是太重了,她的脖子和肩膀被压得酸疼。
卫景桓和两名见证他们饮交杯酒的座客出去后,喜房里只剩了方季思一人。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就昏昏沉沉地站在喜床的床榻之侧等喜娘。
肚子太满了,她几乎能听见里面酒液晃荡翻滚的声音。
她等了不一会儿,喜娘便急匆匆地从外间进来,见了她,忙招呼道:
“小姐,啊不,是夫人啦!夫人累成这样,还是快去外边坐会吧,待老婆子铺了床铺便招呼你进来。”
的确,这个放置床榻的地方并没有设置座椅,只有一只八宝如意喜柜挨着放在床侧。
但方季思已经懒得走来走去。她摇了摇头,辞道:
“不碍事的婆婆,我在这儿看着您弄就好。”
其实那被褥是已经抖开平铺好了的,喜婆此时只是倾身去抚平被上的那些许微小皱褶,因此做起来并不费事。
她把褶子理了顺了,又再取了八宝果盘,向被子上撒了稻谷、胡桃、松子、乳覃、柿、栗、赤豆、眉豆等谷物,旋即把一柄玉如意压在床榻的东北角处,应当是为了镇邪。
喜娘的动作利落又干脆,称得上是赏心悦目。
方季思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一时间也不觉得肚子胀得那般难受了。
不一会喜娘就铺好了床。
方季思见她整理完,忙上前一步取出早已备好的红包,以双手递出,真诚道:
“婆婆不计前嫌,先前又还跟季思说了这许多体己知心话,季思的感激之情实在是无以言表,便聊祝婆婆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尽享子孙绕膝之清福吧!”
“一个小小红包,不成敬意!”
喜娘笑着接过了红包。她后退一步,对着方季思微鞠一躬,告退道:
“夫人谬赞了,我的事情做完了,不能在这里停留过久,这便要向您告辞了。夫人,容我再多嘴一句——您真的不必有顾虑,您与侯爷已经是正式结了亲了,夫妻之间,又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的呢?”
方季思点了点头。
她送喜娘走到了外间门槛处,又向她鞠躬回礼道:
“感谢婆婆的许多教导,天晚了,您慢走,小心着路。”
喜娘往一边侧了侧身子,却没有受这个礼。她再抬头时,忽然眼尖地一眼瞅见了一个高瘦的身影正向这边走来,喜娘当下飞速地抛下一句话,便沿另一条路离开了。
她说的是:
“夫人快,在这等着侯爷,再跟他一道进去。切记要称呼他为侯爷!别再直呼姓名了,那不礼貌,老婆子先走了——夫人再见。”
方季思默默点点头——即使喜娘肯定是已经看不见了。
她依言站在门槛处等他。
沿着回环相连的廊道,卫景桓远远地走过来。
他被酒液填塞的脑子里早就是浆糊一片。只不过凭借身体的本能和自小练就的一身武艺勉强维持着平衡罢了。
的确。
这件事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声名赫赫的年轻战神、弱冠封侯身世成谜的卫景桓,是一杯就醉的性子。
但是
他就是醉得再厉害,也依然清楚地记得方才宴席上的那个被打了洞的杯子。
卫景桓一向认为,为妻子遮风挡雨是丈夫的本分。
所以,即使是他最最最最碰不得的酒,为了她,他也义无反顾。
然而有人抢先帮他做了这本分。
又是赵新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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