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秦黎一夜未眠,虽说对这个男人是彻底心死了,可真正想要放下,还需要一段时日。
离婚,就像是一场外科手术,切除纠缠在皮肉组织力的肿瘤。会痛,会伤,以后或许还会留疤,可总有一天,它会愈合。
自从下了这个决定后,她就轻松了不少,仿佛卸下了一个很重的担子。
孙溢来的很准时,她刚梳洗好,车子就停在下面了。
秦黎拉开车门坐进去,她坐过很多次他的车,但今天将会是最后一次。
她不哭不闹,很镇定的模样,反而让孙溢有些不适应,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没话找话,“吃过早饭了吗?”
秦黎没接他的话茬,而是冷冷的道,“走吧。”
孙溢碰了一鼻子灰,也不作声了,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窜了出去。
一个等红灯的当口,他低头瞥了一眼,正好看见秦黎手上缠着的纱布,还隐隐透着血丝。
毕竟一场夫妻,说心中一点愧疚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之前他的心思全放在了新欢身上。现在两人的婚姻就要画上一个句号,他的心中多少有一些感慨,过去的回忆一下子涌上心头,愧疚也跟着冒出了头。就像秦黎说的那样,他们不是没有恩爱过。
孙溢,“还疼吗?”
秦黎,“疼。”
“以后别那么傻了。”
秦黎,“嗯,不会。”
孙溢的猫哭耗子全然用不上地。
安静的秦黎让孙溢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秦黎拖着不肯离婚的时候,他烦她厌恶她,可现在她一副万事过眼云烟的样子又让他……失望。对,是失望,他以为她对自己割舍不下,这让他的自我价值感曾一度爆棚,看,有一个女人爱我如此。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于是道,“黎黎,你别怪我。我是真想要个孩子,毕竟事业总要有人继承。你是个好女人,将来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谢谢你成全我和许婧。”
秦黎真是佩服自己能心平气和地听他说完这些话,而没有给他一耳廓子,“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不必说了。事实是怎样,你我心里清楚。这段婚姻失败,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说话间,民政局到了。秦黎下车,向机关部门走去,孙溢忙跟上。
“你们确定要离婚?”
两人异口同声,“确定。”
因为是事先协议的,手续很简单,盖完章,两人就形同陌路。
走出民政局,秦黎舒了一口气,解脱了,她又恢复了自由身。
她没有再看孙溢一眼,朝着反方向大步走去。曾经的患难夫妻,就这样各奔东西了。
初晨的阳光从木板的缝隙中透进来,金色的阳光渐渐占满了整个屋棚,他的人也随之浸溺在其中,光光点点,把他脸上的轮廓勾勒得更清晰,也让他刚硬的脸变柔和了。
秦黎站在一边看他,觉得此时的他和她认知中的那个开着拖拉机来接她的大背头男人不太一样,至少不再显得冷漠,甚至有一种违和的温柔。一个能对动物和颜悦色的人,本质应该不会坏到哪里。
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严森冷不防将脸转了过来,向她看过来。
自己的目光被他撞个正着,秦黎有些尴尬,掩饰地干咳了一声,没话找话道,“挤奶难吗?”
他问,“你要不要试试?”
说着他将屁股向外移了下,挪出一小块地给她,然后朝她点了点下巴,示意她坐下。
秦黎本来只是随口一句,现在赶鸭子上架,只好在他身边坐下。
严森将一罐凡士林递了过来,见她面露不解,就解释道,“降低摩擦。”
因为挨得近,两人的身体难免有触碰,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青草味,是从他身上传过来的,带着那么一点的压迫感。
秦黎自嘲地笑笑,打开盖子把凡士林挤在手心上,精油的香味瞬间掩盖了那股若有若无的青草味。
涂完凡士林,秦黎就傻眼了。面对一头活生生的奶牛,看着它比自己拳头还大的奶.头在眼前晃动,只觉得压力山大。
算了,她还是在一边观战。
可还没等她打退堂鼓,就见严森伸出两只手,按在奶牛的乳.房上,道,“这样用手掌包住它四只奶.头中的两只,像这样先挤前面的那对,等挤完奶,再挤后面的。”
秦黎,“……”
严森继续道,“拇指和食指一起夹住乳..头,压住乳..头底部,把乳..头填满手心,然后微微用力挤压,按摩的劲道到位,这样牛会产生快.感,奶水才会多。”
明明他是在一本正经地教她,但她怎么总觉得这话里话外带着一股暗示,就连这动作也略色.情。回头看他的表情,又是那一副不言苟笑的样子,好像一切都是她自己想多了。
严森看了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眉毛一挑,带着几分揶揄的意味。秦黎脸红了,赶紧将视线转向奶牛。
“你来试试。”
秦黎按照他的示范,将手按在奶牛的乳..头上,让一个雌性动物摸一个雌性动物的乳..头,各种膈应。
她随意地捏了一下奶牛,就此敷衍了事,没想到被严森看穿了。他冷着一张扑克脸,道,“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要认真做。”
听他这么一说,秦黎反而不好意思了,只好集中精神挤奶。
别小看挤奶这事,也是一桩技术活,大概是她太迟钝,怎么捏手法都不对。把奶牛捏得哞哞叫,却一滴奶也没挤出来。
严森特别耐心,示范了一遍又一遍,说来也怪,这奶明明就在那,怎么他挤就出来,换了个人就不出来了?
秦黎干笑两声,道,“大概是奶牛不喜欢我……”我看还是算了吧。
后半句在看到他严肃的表情后吞了下去,严森继续教她,就差没手把手了。秦黎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这头牛有性别歧视,故意憋着劲和自己对着干?这种情况,是正常人的话早就放弃了好么,可严森就是不知疲劳地反复教她。终于在他坚持不懈地努力下,第一滴奶从奶管里流了出来。秦黎感动得想哭。
等着把这两只奶挤出来后,秦黎身心俱疲,心想,这下总可以放过我了吧。
结果,人家傲娇地一伸手,指着奶牛的另外两只奶,说,温故而知新,这两你也一起也挤了吧。
秦黎顿时欲哭无泪,真心想抱着木桶自杀。
严森看着她道,“你不愿意的话,就和我说。”
秦黎张了嘴还没出声,就听到他继续道,“不过我觉得你不会不愿意,不然你也不会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和我这个农民相亲,你说呢?”
这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吗?秦黎只好吞下一肚子的牢骚,得,谁让她丢了钱包,想走都走不了,就当在这体验农民生活。
秦黎又在手上抹了一点凡士林,开始攻陷另外两只奶。
挤了不下五十次,手都酸了,终于装满了半桶奶,秦黎已经无法顾及奶牛的感受了,她现在的心情就犹如被一百只草泥马践踏,这辈子再也不要喝牛奶这种东西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下手重了,好好站在前面的奶牛突然哞的长嘶了一声,不安地扬了扬蹄子。
奶牛毕竟身躯庞大,要被踢到,不死也残。秦黎吓一跳,见它扬蹄,就下意识地向后一躲。她这是出于本能,只不过动作幅度太大,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眼见自己要摔个四仰八叉,慌乱中,她一把抓住了严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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