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一个人坐着,静静地看书。
也不闹,就那样能待一整天。
谁叫她都是只能得几个字回应。
他还以为妹妹病了。
巴巴地叫父亲给妹妹看病。
父亲只是看着妹妹小几上那张一直都放在那儿的小宣纸,轻轻的叹气。
那张小宣纸上,画着一树梅花。
手法飘逸,不知是谁画就。
再后来,不像那样安静了,可也不复小时候的活泼。
南嬨现下如此活泼,他高兴。
太安静的妹妹,显得尤为伤悲。
那是一种哀伤的沉默。
即便已经过去了,南循都觉得难受。
让他心有余悸。
所以,活泼一点儿,没有什么不好。
萧缙方才用饭结束,就说要瞧瞧南循从虞城带来的书册,也没离去。
他听着马车里隐隐约约传来的笑声,也忍不住跟着笑。
他想他是疯了。
本来只是想着能选个合眼的人共度一生。
现在却醉倒在她的笑里,便是挣扎,也绝无清醒的可能。
他想,最美好的时光可能就是,他放在心上的人,近在眼前。
彼时他以为这是最幸福的,可他不知道,多一句便是地狱。
放在心上的人,近在眼前,可她的心,远的没有尽头。
现些年还好,魏阳城里高门大户住的宅子倒是不禁平民来往。
早些年这些没名的小门小户端是不能往那里三巷一步。
只有得了名牌才能往来。
这厢梨袖刚上轿,那头就有人跟上。
这话得打头说。
于三娘和着几个闺中密友往云织坊将将做了衣裳,就打算挑了茶楼歇脚。
正说着,于三娘不经意瞧见个熟脸。
几步外正在跟轿夫说话的人,手里提着礼盒。不就是那南嬨的侍婢么?
本来也不甚在意,可耳畔飘来几个字却叫她攸得沉了脸色。
往庆承旨府上。
六个字,只叫她血气上涌。
才将将要给她颜色瞧瞧,怎么就偏偏就又要自己撞上来?
好生活着,许个好人家难道不安逸么!
怎么非要上赶着矫作?
同行的女伴见她脸色不好,只小心翼翼的问她,“三娘?你怎么了?”也不敢大声,跟她一起来的这些女伴,从身份上来说,都比不得她,又因着她那性格,人人都捧着她。
于三娘蓦地回首。
眼神刻毒地像是紧盯猎物的蛇,那阴渗渗的神情生生叫她化成一具画皮艳骨。
那问话的女伴叫她吓得心都到了嗓子眼,眼泪直在眼眶打转。
于三娘略垂眼,“你们都先进去。”
几个女伴赶紧里进去,方才那个问话的,腿软的都立不住,还是几个人合力扶了进去。
“碧玉。瞧见那边儿的轿子了?”于三娘抬眼看着那正要起行的轿子。
风轻轻吹拂,带来城里清郁的香气。合该是叫人心生愉悦轻快的的事。
碧玉只觉得胆寒。
娘子的样子她在熟悉不过,那是只有她心里恨极的时候,才有的样子。
她不知道娘子为什么突然这样,但也赶紧应着。
“你去,跟紧了。瞧瞧她到底要如何!“往日声音里的甜蜜仿佛已经干枯成灰,此刻显得尤为干涩。就像是咬着牙,压着嗓子一颗颗吐出来的字句。
南嬨的出现给她带来了极大的惶恐,她内心本就不安,如今再发现这件事情,更是几欲疯狂。
碧玉不敢慢,连声应了,赶紧赁了轿子跟上去。
于三娘就站在那。
修剪秀气的手指甲渐渐染上了斑驳的朱砂色。
可她似乎并不觉得痛。
还是有个与她稍亲近些的女伴见她在外时间长了,出来寻她。
见她依旧脸色不好,只悄声劝她,“三娘可不要在这站着了。跟我进去,若有什么事,只说与我们听,我们也好给你出个主意。倘若我们没法儿,就叫倩娘来,她最有主意的。”
于成蕴听到这女伴说到倩娘,才回神,口里说道,“对,我回去便寻倩娘。”这才稳了心神,跟女伴进去了。
这碧玉一开始跟上的时候,并不知道前面那人要去哪儿,可越走越远,碧玉看着这方向,瞬间就明白,这是往里三巷的路,这条路最西那座宅子,就是庆承旨的府邸。
对于去庆承旨的府邸,碧玉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她总是跟着于三娘去,虽然多数被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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