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虐待的指头印。他仰天长叹,“我的一世英名啊。”
恨铁不成钢的点着她额头,“我这样从你房里出去,撞见先生和师母,他们会想拿扫把把我打出去。”叹了口气,“得,这还是好的。要撞不见,我更吃不了兜着走。”
“为什么啊?”
章年卿无奈的看着小姑娘,“你爹会以为我出去鬼混了。”
冯俏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问:“什么叫鬼混啊。”
“坏丫头,你挤兑我是不是。”
章年卿又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来她的嘲笑。掐着她的腰把人扔床上,专挑她怕痒的地方挠。
整个房间里都是冯俏的求饶声和咯咯笑声,她在床上扭的像条蛇。滑不溜秋,却怎么也逃不开章年卿的魔爪。
“三哥,天德哥,章家哥哥,哥!!!”冯俏笑的眼角都溢出眼泪,连连告饶。
章年卿眼中晦暗不明,把冯俏逼急了,直接凑上去亲他脖子。
湿湿软软的触感从侧颈间传来,章年卿僵成石头。
“我错了,哥哥,我知道错了。”冯俏亲在她抓伤他的地方,一寸一寸的亲,弥补过错。仿佛亲了他就不疼啊,他就会好一样。
忽然,章年卿一把推开她,下床打开窗,站在窗口吹冷风。
一股冷风卷着琼雪碎花而来,冯俏缩了缩足尖,方才玩闹不小心把鞋蹬掉了。她扯过被子盖住双脚,“天德哥,你不冷吗。”
章年卿轻咳一声,“你觉得冷?”他关上窗,别扭的扯了扯衣袍,“我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冯俏噘着嘴,一脸不满:“你就那么忙嘛。我爹不是说翰林院是个清闲衙门,你怎么每次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章年卿干干一笑,“咳。能者多劳吗,恩,对,能者多劳。”落荒而逃。
冯俏跳下床,想和他告一声别。走到门前时,才发现他已经走的很远了。
“看来真的很急啊...”
章年卿摸着脑袋,憨憨笑道:“收了舅舅们十多年礼物,哪敢不记人啊。”
哄堂大笑,陶孟辉等人个个指着章年卿哭笑不得。陶孟辉道:“看着人憨,脑子却不傻。”
舅甥四人聊的很是投机,直到陶茹茹抱了小女儿青鸾来,大家对章年卿的热情劲才散掉,都疼爱的看着章青鸾。
陶家是兄妹四人,三子一女。如今陶茹茹也生了三子一女,这份巧合,让大家对这个小闺女又怜爱了几分。
小舅陶孟新凑不上热闹,只好逮空拉着章年卿说话,“冬月里订了亲,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章年卿苦笑,“冯家姑娘还小,看家里怎么安排吧。”
“你自己都没个想法吗。”陶孟新可不觉得他这么乖。
“过了春闱再说吧。”章年卿兴趣乏乏。
提起春闱,陶孟新神色一肃,和章年卿聊起了心得和注意事项。直至中午用膳,两人还意犹未尽。
出门时,陶孟新拍着章年卿后背正说着什么,忽然感到手下一个硬物,下意识的抽出来:“这是什么。”
糟了。章年卿忙要夺回来,陶孟新一抬手。不理小外甥的迫窘,慢慢展开书来看。
“《春.潮漫野》这是什么?”
狐疑的翻了两页,陶孟新眼中从震惊惊愕到不可思议,精彩缤纷。
章年卿恼羞不已,一把夺过遮掩住。解释道:“这是表哥给我的。”
陶孟新指着他一脸明白,感慨道:“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啊。”
外面风雪略大,吹迷了陶孟新睫毛。他睫毛挂雪,面如冠玉,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芝兰玉树,气度翩翩的陶舅舅,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肩膀,“孩子,记得你的话。春闱重要。”
“舅舅!”章年卿高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明白。走吧,去吃饭。”
饭后,章年卿气的回屋直接摔了书,狠狠的踩了几脚。便去读书了,念了一会,天色渐暗。章年卿没有喊小厮,自己动手点了油灯。暮色四合下,灵感总是来得分外汹涌,研磨习书,字字谏言都是真理。
盯着砚墨,不知怎么的,章年卿忽然想起‘红袖添香’的浑话。心中一触,眼前影影绰绰,依稀露出一个小丫头的影子。小姑娘拿着小杌子站在桌前,像只花猫儿似得在桌前砚墨。琵琶袖垂在砚池里,拖的纸上桌上都是墨痕。
这么想着,心头越发热了。心尖尖那一处又热又烫,烙的他浑身躁意。汹涌的灵感都被另一种汹涌扑灭。
章年卿回到屋子,那本书孤零零的被扔在地上。烛火跳动间,将那一个‘春’字生生挖出来,做成一个巨大的虚影罩在他的心头。想了想,弯腰捡起书。拍了拍上面的灰,私下收进柜子里。
书脊朝里,掩藏在浩瀚书海间,几不可寻。
章年卿闭了闭眼,喃喃道:“冯...俏。”
冯俏,真是可好名字。
腊八灶王节,章家去给冯家带着礼物追节。没有什么贵重的,多是些八宝豆子,薏米百合等,图个吉祥。
内宅孔丹依和陶茹茹在说话,正厅冯承辉和章芮樊也聊的不亦乐乎。章年卿一个人坐着无聊,索性对冯承辉拱手请命道:“先生,天德可否去书阁看书。”
孔丹依作为衍生公女儿,出嫁时一百三十六抬嫁妆里,有二十八抬装的都是古籍孤本。天下学子趋之若鹜,任谁得一本,都能当做传家宝流传百世。哪里像衍圣公这种人家,稀世孤本都是以‘抬’论。
冯承辉乐呵呵一笑,以后都是自家人了。他也没什么好藏私的。指了个小厮,“带三少爷过去。”
晖圣阁旁坐落着一间不起眼的小阁楼,长满枫藤,绿荫荫一片。门上终年落着锁。他以前跟着冯先生念书的时候,便好奇过这里,却从未想过先生会把家里的书藏在这里。
跟着小厮从偏门进去,门房住着一个小老头。小厮恭恭敬敬的喊他:“齐爷爷,老爷让小的带章公子过来看书。”
齐老头胡子一抖,瞪着眼睛问:“什么章公子,哪个章公子。”
小厮有些尴尬,凑到他耳旁小声道:“就是和小姐定亲的那位章三公子。”
齐老头神色顿时软化下来,他精神灼烁,眼中有精光。微微低下头,行士子礼:“小老头多有冒犯,章公子跟小的来吧。”
说着,回房拿出一大把钥匙,踩上吱呀呀的阁楼。小厮借机向章年卿告辞,章年卿挥了挥手,同意他去了。
一进门,章年卿才恍然大悟。原来齐老头手上的钥匙不是开门用的,是开盒子用的。冯家书阁藏书千万,但凡孤本珍本,皆以紫檀木匣,珍而重之的装着,防避蛇虫鼠蚁。
章年卿摸着盒子上的精细雕花,陡然生出一股买椟还珠之心。且不论这盒子里的东西价值几何,单一个空盒子便顶的上十两黄金。章年卿感慨的想,他的岳家可真是有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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