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情都没了。
什么鬼!为什么艾瑞卡姥姥要抱着自己讲这种故事啊!!
没有听艾瑞卡姥姥继续讲,谢里从姥姥怀中钻到自己的被窝里去了。
艾瑞卡姥姥咯咯地轻轻笑起来。
艾瑞卡姥姥待了三天。这三天谢里家里天天吃牛排,吃到送走了艾瑞卡奶奶(甚至吃到了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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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卡姥姥走了以后,杰夫找谢里去伊利斯湖。
谢里问杰夫有没有带防身的砍刀。因为山上还有野兽,所以上山必须保持警惕。
“带了。”杰夫说着,摸出一块被布条缠起来的东西。
“你把刀缠成这样还能用吗。”谢里忍不住吐槽道。
“可是不缠就有点对自己危险了。我老是跑来跑去的。”
“……”您知道啊!
“你带了吗?”杰夫问。
谢里亮了亮老吉姆给他的砍刀。
“你这砍刀还做刀鞘啊。”杰夫也吐槽道。他上手摸了摸:“自己做的?鹿革?”
谢里说:“牛革。”
“你们家的奶牛的?”
“嗯。”
“真好。”杰夫说,“来,我们跑上去吧!”杰夫开始了飞奔。谢里就只能追上了。
他们两个沿着山路跑啊跑啊,到了给人温暖的感觉的伊利斯湖边上,他们躺在枯草上,蒸发自己的汗水,有的没的地聊着天。
“谢里,你是不是会很多东西。”杰夫问。
“也没有。”
“你哄我呢。你都去霍恩镇学东西了。”杰夫说。
“嗯。”
杰夫抬头说:“谢里,谢里!你学的东西,说几句听听。”
“我学的。……我背首诗给你吧。”谢里想了想,把语法学校学到的诗歌用伊利斯土话背给杰夫听。
鸟儿的自由在什么地方?
在天上。
船儿的自由在什么地方?
在浪里。
我亲爱的人,
我将给你的是自由。
但同时也是悲伤。
杰夫听完了笑了:“什么跟什么啊。你们就学这个啊。”
谢里笑笑:“嗯。就这种。”
“霍恩镇那么好吗?”杰夫玩玩手边的杂草。
“……嗯。”
“我哥也说霍恩镇比这里好。”杰夫说,“我家里人一个个的都出去了。我也想以后去霍恩镇。你也在霍恩镇的话,我们又能一起了。”
“嗯。”谢里几乎是无意识地应着声。
“谢里,你在听吗?”
“在。”
“你是不是其实不想待在霍恩镇。”杰夫爬起来看着谢里。
谢里看着杰夫,发现这个红发男孩比自己想象得更加敏感。
“我爸说你是要走出去的人。和贾斯汀哥哥一样。走到更远的地方去,走啊走啊。”杰夫说着又躺下去了,地板其实不暖和,“……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谢里看着没有云的天空。只有已经快要落山的太阳,勉强烧着一片天。
“说不定。”谢里说。
“你也不知道吗?”
谢里没有回答。
杰夫过了一会儿又说:“我总觉得我一直在浪费时间。”
“我也喜欢浪费时间。”
“但你从来不浪费时间。”
“我浪费的时间可多了。”
“和我玩是不是浪费时间?”
“不是,从来不是。”
“哼哼。”杰夫有些得意地哼起来。
过了一会儿,夕阳变成了斜晖。杰夫说:“谢里,我家要搬到镇上去住了,过了年就搬。”
“霍恩镇吗?”
“伊利斯镇。”杰夫说,“我老爹说接下来镇子上就有大发展了,所以我们都要搬到镇上……”
谢里听到这里就感叹道:“你老爹是个能人。”
“你老爹也很厉害。”
“怎么?”
“你和吉米哥哥都很勤奋,天分又好。”杰夫说,“所以你老爹也很厉害。”
“哈哈哈,你夸得很对。”谢里说。
又过了一会儿,天忽然就暗了,太阳也被黑色的山吞了下去。
“你还躺吗?”谢里问。
“不躺了,太冷了。”杰夫说。
两个人就起来,走下山去。
谢里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摸鱼时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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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时候,谢里可能是最后一次和杰夫一起去讨福饼。其他孩子们也都很珍惜。
豪斯家的苔丝和他们这些臭小子一起玩耍,跟着屠户里奥家的贾斯汀喊杰夫哥,杰夫不要脸地收下了这些称呼。
裁缝吉米家的小吉米也很珍惜最后一点和杰夫派针锋相对的时光,抓紧这次讨福饼的时机伏击杰夫,欲把他和他小伙伴手中的福饼都抢走。
不过杰夫和谢里也不是吃素的,双方算是棋逢敌手,不相上下。最后福饼满天飞,成了互相攻击的工具。最终以年龄小的小朋友因为福饼全没了而大哭不止,众人安慰而终。
福饼是没了,杰夫就带大家看看自家在伊利斯村里生起的最后一点篝火。老杰夫家用了最好的碳,篝火搭得高高的(埃里也过去帮过一把手)。看完篝火,杰夫还和老杰夫一起带着大家到镇上去见识他家马上要弄好的屋子,并附送镇上的糖果子吃。
过年他们家的人也停工了,剩下还差刷漆的的灰生生的房子,这样的房子也看不出好赖来。大家也没怎么捧杰夫的场,只当是记住了杰夫家的地址。
谢里在过年后一天同家人一起把自家的麦芽糖送到镇长家里。
镇长家是土和石头混着搭建起来的土堡,一层楼高,院中有地下室。地上铺着平整的黑砖。前院是镇政府和议事厅等等处理镇上公务的地方,后院是镇长的宅邸,拥有六间卧房,一个大书房,一个小书房,一间娱乐室,和一个大客厅。
这房子比杰夫家要好多了,虽然和现代的房子没法比。
爱丽榭夫人和爱丽丝都很喜欢谢里带给她的新年礼物。
“我到城里的时候怎么找你的哥哥呢?”爱丽丝问谢里,“伊利斯人在荔浦城的太少了。”
“我也不清楚他们这种骑士们该怎么找。”谢里说,“不过你可以按照他的通讯地址找过去试试。”
“你也没找过呀?”
“嗯,我们全家都没去过荔浦城。”
爱丽丝可惜地叹了口气。
谢里十分感动,撰写了一封回信感谢利昂老师的解答,并简要记述了他目前未能找魔法老师的原因。他已下定决心,今年要再找个时间去霍恩镇,看看老师推荐的这些书籍。对照着爱丽丝的学习笔记查看,他应该能对法理有更准确的理解。
目前么,还是先背下来《历史》吧。
人一旦忙起背书和耕地,时间就过得飞快。
又是一年秋,采矿工具渐渐运送到伊里斯来,预示着村里的年轻壮力很快就要有新活计了。
不过这一切和老吉姆家无关。因为这里不存在年轻、壮力。
老吉姆的头愈发秃了,而身板正在从壮硕渐渐地转变成肥硕,这身材,正是村里很多人都羡慕的富裕标志。
老杰夫妹妹的儿子崔斯特笑了,他刚刚接棒老木工师傅,当了正式木工匠,镇长就代表矿业协会向他订购了许多木具。他有望收两个学徒,开个大作坊,成为新伊里斯镇有地位的人。
早晨四点钟起床,清理完粪便,喂好牛,谢里开始锻炼身体。
自从那场大病之后,他就开始注重养生了。(说是养生,其实最多的就是体力训练。)
做完热身运动和拉伸,谢里和背着小珍宝妹妹正要去打水的艾米妈妈打一声招呼去跑步了。
他现在每天都要围着伊利斯村所在的小山头以不慢的速度跑五圈左右,一共会花费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早晨的乡村泥土气味很清新。整个世界仿佛在逐渐从黑夜的怀抱中复苏。
谢里在前世也是个懒起的孩子。而这一世,因为干农活,自然而然地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这才逐渐开始解锁清晨的美景。
还未看到太阳的时候,隐隐的、光的薄幕就已笼罩在山林上。光的预兆,藏在鸟雀逐渐开始的鸣啼之中,藏在树梢发尾,藏在还未收割的农田麦穗的一片片尖角织成的帘幕上,藏在隐约有了颜色的山峰上,藏在云端微显的阴影里。若不盯着这光目不转睛,便会错过那一刻——
太阳升起的一刻。那一线切过山峦、勾勒层林的光,格外灼目。
但它只存在一刻。一刻过后,太阳的光便柔和起来,抚着山顶,摸索山腰,仿佛在安抚这被黑暗笼罩的孩子。
而林叶,悉悉索索地伸展着,互相触碰着,传递着风的热度。
这暖洋洋的风,便不吝带着它的暖意划过麦田的波浪,吹皱盈盈的秋水,也温和地裹起被清晨风露浸冷的躯体。
当然,在这暖秋中,也有些微微不和谐的因素,譬如频死的秋虫,为了不至于灭亡,扑向附近的孩童,汲取些血和营养。
谢里打掉爬进自己小腿的虫子,加快了步伐。
离家还有八百米左右的距离时,谢里放慢了速度,调整了呼吸。回家擦擦汗水便开始做平板和俯卧撑。以前他是女孩子的时候,只能勉强做一两个俯卧撑。现在可以做很多个了。不知道是性别的影响大一些,还是从小劳动的影响大一些。
俯卧撑和平板可以锻炼他的手劲儿和腰腹力量。不过,谢里做这些练习主要是为了避免因饮食结构问题开始有的虚胖,身边有个吉姆老爹做示范,他怎么也不能松懈。
当然,艾米和老吉姆就不知道他是在臭美了。
做完这些后,谢里洗洗手,然后把手搓热,认真的干梳头,干洗脸。这样做大概可以让他保持这样年轻可爱的容貌与强健的头发,更久一些吧。
做完晨间运动,谢里就去厨房准备早餐。而艾米妈妈在给小珍宝妹妹把屎。老吉姆已经出门转了一圈,带了些别的农户收的水果回家。
“今天我要去镇里玩。”早餐的时候,谢里说。
“去找杰夫玩啊。”艾米说。
“嗯。”谢里说,“顺便去找吉森叔叔看看日杂。”吉森是他们镇上铺子的租户。现在还租着的就只有他这一间了。不过,可以预见,镇上的铺面价格总会上涨的。至少吉姆老爹和谢里是这么催眠自己的。
老吉姆说:“前天他不是还找你来玩了吗?”说完逗逗珍宝。
珍宝妹妹现在已经能喝稀释的燕麦粥了,也能叽里咕噜说些奇妙的话语。不过因为谢里只跟她说标准语,她现在的语言体系还是混着来的。
珍宝妹妹嫌弃地撇开脸,用土话说:“胡子。”仿佛老吉姆等于胡子的等式牢不可破。
老吉姆摸摸脸上的胡茬,郁闷了一脸。
“所以今天他让我去找他。”谢里耸耸肩。
“那你去玩吧,注意点安全。”艾米说,“早点回来,天黑前回来。现在天黑得越来越早了。”
谢里点点头。
回家的时候,谢里带着吉森叔叔送的油,天已半黑,连云也失了火色,谢里走在山路上,看着行人越来越少,天也越来越黑。还好他提着灯笼,挎着砍刀,心里不是很虚。
只是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十分寂静。连野兽秋虫的声音也不曾闻见。这让他觉得十分诡异。
刚觉得自己想多了,他心下忽然漏了一拍,于是向前一个打滚,油罐扣在地上,灯火烧起布笼,变成了一个燃起的火球。他也顾不上什么,在地上摸起粪蛋子,混着油罐火球向后一砸,感觉到那股让他本能地想要躲避的气息一滞,自己便什么也不管飞也似地向前逃窜。
谢里感觉这是他两辈子跑得最快的一次了。
那紧紧缀着自己的气息也仅仅是一滞,便朝他赶了过来,速度也很快。这让谢里根本空不出时间抽刀。
谢里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赤.裸在野兽齿下的孩童,但他不甘心就此丧命在那黑影手中。
周围的人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久还不见一个大人?
“噶噗——”虽然那野兽的叫声十分凄厉,但是尾音还是很像放屁。
谢里仿佛能感觉到风划过后面那只野兽的齿间传来的臭味。
忽然,谢里看到前方有火光,于是他想大喊:“救命啊!——”不过气息在他喉内打了个弯,发出去的求救信号也变得断续。
前方的人正是徐徐赶路的运煤大叔。
那大叔听见谢里的声音,看见谢里身后黑影的全貌,登时吓了一跳,但马上反应过来,从煤堆里抽出砍刀,举着灯笼,一刀砍上前去。
谢里跑到煤车后方,暂时喘了一口气,心跳雷动,准备抽刀帮运煤大叔一起砍那黑影。
转身一看,那黑影身长有两米左右,眼睛猩红吓人,头上长着一对短的弯角,身上其他各处都覆着黑长的绒毛,有些像传说中的凶兽,但似乎不如传说中那么庞大。
那野兽没有被灯笼晃着眼睛,而是两眼圆瞪,似是等着刀过来砍他。运煤大叔的刀穿过绒毛,抵上那猛兽,竟发出了金属相撞的声音:铮铮一响,震得大叔向后一倒。两米长的猛兽又一挥掌,将运煤大叔拍到一边。大叔在空中地上翻了几个滚,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看来和它来硬的是斗不过它的。
谢里也顾不得看运煤大叔的情况,当下收起才刚欲拔出的砍刀,跑到一旁的小路上去。那条是通往猎人小屋的山路,他还记得有棵古怪的树下,是藏着什么捕杀凶兽的陷阱的。
不管这猛兽是不是凶兽,得先引它到陷阱那里,让它行动受阻,不能祸害人才行。
谢里一路狂奔,而那野兽似乎还是受到了一点运煤大叔刀砍的影响,行动比刚刚稍显迟缓。
机会只有一个,谢里不想错过。谢里一看见那古怪的树节,立马纵身跳跃,一个引体向上荡到了树节上,又向上窜去,窜到了那凶兽爪不可及的地方,向靠近陷阱的那一边的粗壮树枝爬去,希望能引凶兽踩上陷阱。此刻他十分庆幸自己的体力尚可,才能一次次给自己赢得生机。
不过他失算了。
这野兽特么会爬树!到了这树下,它没有围着树转圈,而是直接往易于爬树的那个方向一扑,准备这就上来会会他的小猎物。
这下谢里的大脑近似于宕机,似乎正是自己把自己逼进了死路。
但是还有一部分大脑运转着,拼死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也许是死亡还不至于这么早来临,这一部分大脑忽然想起来自己背诵千遍的《法论》。
在《法论》的法理论篇,有一节是以示例咒语开头的。那个示例咒语,就是“防身咒”,它的成果就是周身泛起保护的一圈青光,击退、摒弃一切即将造成的伤害。
虽然之前每一次背诵这个咒语都没什么效果,但不知怎么的,谢里的嘴自己用利昂老师的在睡梦里保护过他的音调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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