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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入长安时,眼下年关路上行人纷纷,不由走得慢一些。满秋掀起小窗一角,偷偷张望集市上的百姓,母亲看着这孩子好奇却碍于规矩的样子,浅笑一声,将一顶帷帽遮在满秋头上以便让她细细观看,路上遇到好看的风景还会告诉她。
当年骄纵美丽的女孩,曾在白马寺遇到一个霁月清风,策马飞驰的风流少年,所有的故事不外如话本子上写得那些,纤弱小姐遇将军。
苏云锦是当年苏阁老的女儿,特意去白马寺求了因缘。方丈笑而不语,指了指白塔,小姐忽然去寻,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踏雪寻梅,马蹄惊吓了小姐的马车,之后的故事让无非便是一见钟情,相许终身。
父亲为了母亲,开始策马扬鞭驰骋沙场,成为万人景仰的大英雄,剑指天下,然后军功万丈,率领百万大军,建立了如今的朝堂,也成为万人敬仰的将军。
一生缱绻,韶华叹,子女绕膝,恩爱和谐。
这长安当真繁华。
父亲第二日进宫面圣,回来了之后每日都又有客人迎来送往。
这些日子,父母亦没让满秋他们闲着,父亲为江然寻了私塾先生,也寻了太学一个位置,让他去上课。而繁夏和满秋一同受教育礼仪嬷嬷,学习宫中礼仪。
繁夏及笄后出落得愈发标志了,和这些天在长安见到的名门闺秀不同,她直直挺立的脊背下巴微微扬着,满秋看着那眼神就像暂时被抑制在樊笼失了自由呢但仍旧高傲的雪山凤凰。
她们姐妹二人却一直极好,许是两人都知道彼此陪伴的时间不长了,她两人形影不离,有时繁夏还偷偷带着满秋跑出去买簪花。
过年前,满秋被苏氏叫去,苏氏特意嘱咐了些入宫的规矩和礼仪。最后她拉着女儿的手,温柔地帮她把鬓角的发丝别到耳后,眼里带着满秋不明白的光芒“若是皇后娘娘想看看你,你便走上前去,你莫怕她。”
满秋很懂事的点点头,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便知道自己和姐姐的命运是被人早就定好的,她要进宫而繁夏要嫁到皇家。
大年初一,父亲带着一家子进宫向皇帝请安,江晨被圣上留下与几位宰相共议边疆战事。
苏氏带着几个孩子去皇后宫中请安,苏氏姐妹二人十几年未见,今日一见,把手未曾言便泪流满面,抱在一起便说不完各种话题,两人坐在一处,共同聊着儿女和丈夫,女人在一起无非就是那些话题。
满秋正望着清宁宫的雕梁画发呆,用金线绣制的百鸟朝凤屏风,琉璃珠帘罗幔清帐,无一不显示着宫殿主人高贵身份。
眼睛无意扫到皇后处,见皇后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个少年。
她隐约记得皇后膝下未曾生子。那少年确实玉冠束发,面若桃花,青色的一身龙纹绫罗宫装,她惊觉那少年像是发现了她探寻的目光,对着她灿然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还像是偷偷的从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对满秋不正经的鞠躬抱拳,口型里带着几分浪荡的调戏:“小娘子”。
满秋自觉失礼,红晕漫延上了耳根,有些害羞对着那少年郝然一笑,微微垂下眼眸,好个风流倜傥的偏偏美少年。
待皇后与苏氏叙话完毕,才把目光转向几个孩子,原来那少年是皇后膝下的养子,年纪最幼的八皇子今年十三岁还是总角之年。皇后有一个亲生女儿,安乐公主小字阿榭,前年便嫁给一位极为年轻却前景光明的将领。
满秋觉得皇后和自家阿娘很是相像,根本瞧不出皇后比阿娘还要大几岁的样子。皇后笑起来很是温柔,是那种带着饱满的爱的温柔,仿佛所有得事物都该被她这般爱着,是母仪天下的那份雍容,和母亲给人的感觉并不同。
阿娘有一种娴静柔弱的水乡女子的多情和风韵看了让人心生保护的欲望,而皇后身着宫装头戴十二支发钗,整个人雍容华贵,她一举一动都不失皇家的气度和威严,她好像离所有人都很近但又端庄优雅好像只会俯瞰脚边的臣民,让人不自觉的心生膜拜之情。
苏氏让几个孩子依次走到皇后面前请安,皇后一一笑应着,送了繁夏一只通体莹绿的翡翠镯子,给了江然几幅传世大家的字帖。
到了满秋皇后拿出一个锦囊,亲手交给她。
满秋瞧着这锦囊用上好的云锦和金线绣的,便知其中大有深意,也未当众打开只把锦囊收进袖子里,再向皇后娘娘伏礼。
皇后见着满秋举止言行皆从容有度对着满秋颔首,微微笑着。最后又将满秋从地上引起来,拉着她的手让她走到近前,细细打量了一番,才转头对苏氏说道:“这孩子一双玲珑杏眼,竟像是你小时候,可却比你那时还要好看几分。”
苏氏见着自家女儿有些害羞地垂下头,也跟皇后掩唇笑了:“姐姐可莫要夸她了,这姑娘家脸皮薄,你再这样夸她只怕日后变骄傲了,看谁收拾的来。”
皇后也跟着笑了,她笑得温厚宽仁,带着金丝宝石护甲的玉手细细抚摸着满秋,却又轻叹一口气面色上带着愁容,对着满秋说:“你这孩子长得极为灵巧本宫很是喜欢,本宫也有个女儿却出嫁了,日后你若是愿意便可常常进宫来陪伴本宫,本宫身边也好有个人说说话。”
如此,便是自己入宫的懿旨了吧。其实满秋心里明白,有些事,不是自己可以逃脱的。于是她点点头,乖巧的答应下来。
锦囊里装的是入宫的腰牌,很多事情,早已注定。
……
文德二十一年,三月一日清晨,天还未亮,定国公府一辆马车进入宫中,时年满秋九岁。
皇后身边的风仪女官亲自来接满秋,让她极为吃惊,赶忙从小轿子上下来,恭敬向来人行礼,“姑姑,满秋这里有礼了。”
那女官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满秋一件素色如意云纹对襟,一条烟罗色齐腰长裙没绣花纹只缀了几朵紫色云纹和上衣相称,头上梳着寻常女儿家的如意髻带了几朵粉色小绒花,对比那日随满秋母亲拜年的宫装,单是料子就逊色不少更莫说宫装繁华的花饰了,看来这姑娘定是做好了进宫准备并不敢刻意张扬。
“当真是个风华绝代的年少佳人啊!”姑姑笑着欢迎她。
满秋才知道那女官名唤挽陶,管理皇后娘娘身边的各项事务,是皇后的心腹,地位极高,是个能够打通上下又不动声色的厉害人物,辅佐皇后身边,从未有过半分差池。
及至清宁宫,挽陶便让满秋在外等等,容她进去传话。满秋恭敬点头,便在门外安静候着,如今一举一动,她都不敢做错。
听得皇后笑着说一句:“这人怎还在外面待着,还不快些进来。”
此时,皇后从正位凤椅上已移到阶下,满秋实在不敢让皇后再移步相迎了,赶忙走上前行一大礼,伏在地上向皇后请安。
皇后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眉宇间温婉柔和,拉着她一边走,一边说:“你这孩子,见到姨母还这般客气作甚,你可知你周岁宴会时所穿的百家衣还是本宫亲手为你制的你母亲可一向不会做针线的。”
满秋的确不知此事,难怪嘛,母亲哪里有那般好的技巧,儿时的百家衣有个花里胡哨的印象。只是她那件百家衣却被母亲好好地收在箱子里,从前母亲只说那是她压箱底的嫁妆,原来是母亲怕拿出来被自家孩子奚落吧。
满秋将此事告诉皇后,皇后娘娘和陶姑姑一同掩唇笑了,陶姑姑对满秋道:“那你母亲可是送了你一件传家之宝,你可知为制那件百家衣,咱们娘娘当年像多少皇亲贵胄讨要刚出生孩子小衣物,可是有一段日子各家弄丢小衣服的贵妇不敢再进宫见娘娘了,人家都躲着我们娘娘跑。”
满秋不知此故,听了也觉得有趣听着也笑了,随后扶着皇后落座,一路察言观色,谨言慎行。
“我那妹妹,知书达理,可偏偏不会女红,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多费费心,”皇后转身款款坐在椅子上凤袍及地铺了满地金光,她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她温柔对着满秋说,“姨母的亲生女儿前年也出嫁了,身边虽有老八明澈,但终究是个男孩,和你们不同。你若是愿意便在姨母身边陪着姨母,如此可好?”
满秋望着皇后,看着她的眼眸,觉得她神色认真,竟有些和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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