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他都已经习惯了苏扬随时把钱转走,但现在是年末,正是考核存款的最关键一个月,这个月的任务怕是要悬了。
苏扬说:“对,家里亲戚又要用钱。”
她没说是蒋百川。
张行长问:“这次准备转多少?”
苏扬清了清嗓子,“张行,我明天要转走五个亿。”
蒋百川在飞机上半开玩笑说的三个亿,应该就是他现在资金缺口的数额,但她准备多转两个亿给他,以备不时之需。
张行长一听要一次性转走五个亿,心都疼的揪起来,他们小支行这个月乃至这个季度的存款任务都成了问题。
可又不能不给转,又确认一遍:“明天就要转走?”
苏扬:“对,明天就要急用,剩下的钱还继续存在你们行。”
挂上电话,苏扬也没跟蒋百川提前说一声,直接订了下午回北京的机票,明天一早要去银行转钱给蒋百川。
机票定好后,苏扬看着机票信息微微叹口气,无奈又心塞。
她跟蒋百川的这次假期大概又要泡汤了。
以往每次都是这样,他休假陪她,她也暂时放下手头上的工作,两人好好放松一下,可计划总没有变化快,而他们又不能置这些变化不管不顾。
这时她的手机又响起。
是丁茜的电话。
“喂,茜儿,啥事?”
丁茜:“LACA相机的那份合同,没什么问题吧?”
苏扬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没问题,大概什么时候去签?”
丁茜:“圣诞假之后,元月10号左右这样我们去德国,正好拍摄新的广告片。这次的拍摄主题,你有什么好的灵感没?他们要求可是非常严苛的。”
苏扬:“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应该能想出好的方案,现在倒是没有什么头绪。”
丁茜那边有电话进来,就匆匆收线。
苏扬把手机装兜里,将相机挂在脖子上,沿着江边,漫无目的的朝前走着。
LACA相机的高层要求这次广告片要以初恋为主题拍摄,还要求必须是一个打动人的美丽爱情故事。
可只有几十秒的广告时间,要表达出一个感动人的跟初恋有关的爱情故事,这得有多难?
她微微叹口气。
别人代言广告都是只管参加拍摄就行,她代言广告就成了另类。
不仅自己要当模特,她的工作室还要负责广告片的创意和拍摄以及后期的剪辑工作。
这几天光顾着跟蒋百川瞎混,都没心思想去想工作。
这时丁茜的电话又进来。
“扬扬,蒋百川在你身边没?”
苏扬笑说:“你又要干什么坏事?”
丁茜:“你先回答我。”
苏扬:“没,我一个人在外滩瞎转悠。”
丁茜就放心的说了:“我怎么感觉你跟蒋百川恋情曝光是他一手操作的?”
苏扬毫不犹豫否定:“不可能,他哪有那么无聊。”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是真的不屑去做这样的事。
丁茜:“不信是吧?刚开始我也不信,可当我把一系列事件联系在一起,前前后后捋了一遍,把自己吓了一大跳,然后又觉得,以蒋百川那种护短,这事十有八.九是他干的。”
苏扬疑疑惑惑的,“跟我说道说道,我这几天光顾着兴奋去了,脑子这东西好几天都没带在身上。”
丁茜忍不住打击她:“就是你带在身上了,脑子这么奢侈的东西,你有的也不多,所以带不带也没什么区别。”
苏扬:“...”
丁茜开始给她做分析:“蒋百川肯定是找了个可靠的人去演这出戏,先拍模糊的背影照,然后他借机在微博公布你们的婚姻状况,紧跟着带你去公园秀恩爱,这么做不仅宣誓了主权,还又直接断了乔家所有的心思。”
苏扬听了分析后,感觉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对丁茜说:“继续说。”
丁茜喝了点水又接着说:“你们的婚姻公开,乔瑾肯定不会让你好过,她最擅长的就是让媒体围攻你,蒋百川自然也想到了,就把所有的事做在前头,让人把你们的行程故意透露给媒体。”
苏扬微怔,难怪他们在机场被记者围堵。
当时并没多想,觉得他们正处在八卦新闻的中心,被媒体围堵好像也没什么稀罕的。
丁茜又说:“你想想,蒋百川身边的那几个保镖都是什么级别的?狗仔能轻易靠近?你们临时决定去机场,怎么会有那么一大批记者在那等着?肯定是有人提前透露了你们的行程。”
“扬扬?在听吗?”
苏扬回神:“听着呢,你说。”
丁茜:“我觉得吧,肯定是蒋百川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媒体,所以就想了这个法子,让记者围堵你们俩,然后他替你把以后要被记者追问的问题都回答了,还是自问自答。”
说着,丁茜不由感慨:“你说要不是他有心这么做,谁能有这个本事让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关键还涉及到了个人隐私,他最讨厌的事不就是自己的生活被曝光在大众视野?”
苏扬长长吁了口气,心里酸涩不已。
丁茜的声音又从话筒里传来:“蒋百川是什么德性你还不知道吗?除了对家人和我们工作室的员工,其他时间你什么时候见他温和过?但你们上午被记者围着的视频我可是看了,他当时鲜有的好态度,差点惊掉我下巴。”
苏扬望着江面上慢吞吞向前游动的游轮,眼前逐渐升起一层雾气,连带着连看巨大的游轮都是模糊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脑子里乱乱的。
丁茜又接着说:“你都不知道你们当时的那个视频,现在有多火,蒋百川可是瞬间成为国民老公。”
然后又笑着揶揄道:“你当时偎依在蒋百川怀里的小女人模样,可是前所未有的,也是狠狠虐了我们女人一把。”
“扬扬?”
没人吱声。
丁茜又唤她的名字:“扬扬?”
苏扬回神:“嗯?我在听呢。”
其实刚才丁茜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海里想的全部都是蒋百川。
这时有对父女从苏扬身边经过,爸爸很年轻,女儿三四岁这样子。
爸爸正在打电话,女儿扒着爸爸的腿不让走,小脚踮着,一只小手不断在挠,想抢爸爸的手机。
嘴里还一直来回重复着:“朽机(手机),朽机,要朽机。”
爸爸左手手持手机正在打电话,右手拎着小女孩羽绒服上的帽子,怕她摔倒。
通话结束后,爸爸把手机递给小女孩,两手将她腾空举起。
‘砰’地一声响,小女孩没拿稳,手机摔在地上。
小女孩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哇’的一声哭出来。
光是听声音就知道,这种干嚎其实并不伤心,就是小孩子做错事下意识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爸爸把小女孩放下来,捡起手机看了眼,摸摸小女孩的头,学着小女孩的咬字不清的声音说道:“里戒哭,朽机就不理里了。”(你再哭,手机就不理你了)
小女孩突然止住哭声,还做样子用手背擦擦眼。
苏扬一瞅了眼小女孩肉嘟嘟的小脸蛋,哪里有半滴眼泪。
爸爸再次把手机递给小女孩,又将她抱起来,聚过头顶,跨坐在他脖子上。
苏扬望着那对温馨的父女背影,久久都没回过神。
她虽然没看到手机是不是摔坏了,但从那么高的地方直接掉落在地砖上,屏幕不裂开的几率太小。
可爸爸就跟没事人一样,没有抱怨孩子半个字。
不自觉的,她代入了蒋百川和孩子相处的画面。
如果她生个女儿,他一定也会像刚才那个父亲一般,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宠爱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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