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药,别人求还求不来呢!
端着药气呼呼走了,回生一路来到了旁边的小厨房。
梅子倾特地派了一个老妈子,还有一个丫鬟来服侍石曼生,每日的饭菜也都是特别制作的。
“今天中午吃什么?”回生一进来就大声问道,“她的饭菜在哪?”
“还没烧好咧,左边锅里炖着当归排骨汤,等会儿还要再炒两个素菜。”正在捡菜的陈大娘看到回生气鼓鼓的模样就知道,八成那石姑娘又不肯喝药了。
走到锅边,回生打开锅盖,将手中那药汁一股脑儿统统都倒进了汤里,“给她多喝点汤!”做完这一切,小童子气呼呼地离开了。
陈大娘赶忙站起身,一瞧那锅里的汤——我的乖乖,色儿全变了。
她舀了一口尝尝,脸色更难看了——就这汤,那姑娘能肯喝?
把汤端进屋里的时候,陈大娘很是惴惴不安,“姑娘,吃饭了。”
“嗯。”坐到桌边,石曼生一口一口面无表情地吃了起来。喝汤时,第一口她似乎微微皱了下眉头,但接下来就一勺一勺认真喝完了。
陈大娘内心一片惊叹:这么难喝,她竟然都能喝下去?
自从一个月前石曼生来到风林谷,陈大娘就一直负责照顾她。
刚来那会儿,石曼声气息奄奄,高烧不退,整个人红得和个煮熟的虾子一样。还有那手上的伤口,骨头能见到也就罢了,那手心分明就是破了个洞,透透的都能看过去。
当时陈大娘就想——这姑娘真是糟了老大罪了。
石曼生就那么一直昏着,伺候姑娘擦身换衣的时候,陈大娘经常听到她喊着什么木白,木白的。听着像是个人名,她唤的时候,明明昏着都能哭出声来。
而梅子倾每次听到她唤这个名字都会禁不住沉下脸,有时更会甩袖而出。但很快便又巴巴走了进来,坐在石曼生的床边,看看她。
后来,又过了十多天的样子,石曼生终于醒了过来,但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她本来就不胖,再这么一瘦,就成了纸片一张。
“我的银簪呢?”这是石曼生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顾不上身子虚弱,她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可脚刚着地,整个人就跌了下去。梅子倾及时扶住了她,也把她半搂进了怀里。
“放开!”石曼生推拒着,可她本就大病初醒,手脚都有些软绵,哪里推得动习武的梅子倾。
完全忽视她的挣扎,梅子倾将石曼生直接抱回了床上,盖上被子,牢牢扣住了她的右手,“你身子还弱,不能乱动。”
“我的簪子!”她看着他,像只斗兽,目光凶狠。
梅子倾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努力平复了语气,“簪子太危险,你会伤到自己。”
“你以为,没了簪子,我就结不了这条命吗?”她冲他冷冷说道,“把簪子还我!”
“你……”
“还我!”
关于那枚银簪子,当初桑曲从地上捡起后,连同石曼生一起交给了梅子倾。梅子倾自然也就从桑曲口中知道了那夜的事情经过。本来梅子倾以为这簪子不过是石曼生的一件事物罢了,可看她醒后的反应,这簪子八成和那柳木白脱不了关系。
……
最后,银簪到底是还到了石曼生手中。
而之所以把簪子给她,是因为梅子倾觉得没必要和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去争什么。
时间回到这天的午后,石曼生喝了那被回生加了药的当归排骨汤,有些昏昏欲睡。
看了会窗外景致,她便索性上床睡觉去了。
这一觉睡得有些恍惚,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太阳快下山了。
摸了摸有些发烫的眼皮,石曼生木然起了身。
“睡得可好?”
突如其来的男声,叫她起身的动作微微一顿。
石曼生回过头,不期然看见了梅子倾。
可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像没看到他一样披上外衣,穿上鞋一路绕过他走去了窗边。
这是她最喜欢待的位置。
坐在桌边的梅子倾立时暗了神色,“你在怨我?”
“没有。”背对着他,石曼生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要怨也只能怨她自己。
面对这样的她,梅子倾心底突然有了几分恶意,“七日前,京城华国公府,为柳言之出殡了。”
闻言,坐在窗台的人轻颤了一下,没有回话。目光依旧盯着窗外。
刚讲完,梅子倾又有了几分后悔,自己何必要故意提起那人。等时间一长,感情淡了,便也就好了。想到此,他不禁软了语气,“窗口风大,注意身子。”
“嗯。”她有些心不在焉,“麻烦梅公子出去时关好门。”
这是逐客了,梅子倾皱了皱眉头,到底是离开了屋子。
听到关门的声音,石曼生低头,看向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左手,有些呆愣。
——七日前,京城华国公府,为柳言之出殡了。
良久,她突然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
——都结束了呢。
始于斯,终于斯。
小小一粒相思阎罗,乱了多少红尘乱事,碎了多少儿女情长。
那一刻,她的心中,忽然就梦醒了。
最快小说阅读 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