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而先前那一尺藤条绳已被染成了血红颜色。鲜血顺着拳头滴落在白雪之中,一砸一个红色小坑。
平复了下呼吸,她朝着石洞得方向唤了声,“柳大人,还好吗?”
石洞中的柳木白惊魂未定,刚才突然失了拉力,他差些连人带梯子都一同跌了下去,好在及时被拉住了,“我没事,你那边怎么了?”从他现在的角度并不能看到石曼生的情况。
“滑了一下,没事儿,继续吧。”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平常。
石曼生抿着嘴狠狠吸了一口冷气,双手有些颤抖地再次把藤条绳背上肩头。想了想,她咬着牙,将那藤条绳在手上多缠了一道,防止再滑脱。
又是一番吃力地拉拽,柳木白终于够到了石洞边沿,撑着石壁,他在石曼生的帮助下彻底爬了出来。
“好累。”石曼生整个人瘫坐在了雪地上,“柳大人,你看着挺瘦,怎么这么重?”
柳木白也是气喘吁吁的样子,“衣服太重。”为了防止藤条勒到身子,石曼生今日帮他从上到下都穿齐全了,包括那件有相当重量的貂皮大氅。
两人原地歇了会儿,石曼生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不管怎么样,我们总算是都上来了!”
她把藤条席子拖到柳木白边上,准备扶他坐上去,刚伸出手,她忽然变了下神色,忙把手背到了身后,开口道,“柳大人麻烦往席子上爬一下,我好像有些脱了力了。”
柳木白没有错过她的动作,坐起身,定定看着她,“手。”
“啊?什么?”石曼生装傻。
“你的手,给我看看。”
她露出恍然的模样,“我的手啊?没什么事儿啊。”她笑着说道,“最多就一些小破皮,过几天就好了。我们还要赶路,柳大人快些上席子吧。”
柳木白不依不饶地看着她,“手拿来。”
石曼生将手背牢牢在身后,咧咧嘴,“没什么好看的。”
“手。”柳木白表情有了几分严肃。
他穿着黑色大氅面色阴郁地坐在那处,石曼生背着手低头站在一边,很像是先生训学生的场景。
“手。”见她还是没动静,柳木白加重了语气。
“真没什么……”对上柳木白执拗的神情,石曼生无奈叹了口气,到底是伸出了手,快速在他面前晃了下就要收回。
柳木白眼疾手快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拉倒跟前。待看清她的虎口和手掌心的伤痕,柳木白的心底突然升起了奇怪的情绪。他几乎不敢伸手去碰触,大片磨损的皮肤下露出了粉色的肉,其中几道被拉划出的钝口正缓缓往外沁着血。
石曼生挣了几下没挣开,手早已脱力,加上有伤,根本就使不上劲。
她满不在乎地嘀咕道,“只是些皮外伤,有什么好看的。”
“是不是……很疼?”柳木白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惊到了她的伤口。
“还好。”石曼生睁眼说瞎话。疼,很疼,疼的她到现在都暗暗吸着冷气,看他还一直拉着自己的手,她有些不耐烦,“看好了没?”
柳木白依旧扣着她的手腕,抬头看向她,心底隐有什么正在翻涌,“为何……为何这般对我?”
“我没对你怎么样啊。”石曼生边说便要收回手,“看好了吧。”
柳木白进一步扣住了她的手,缓缓将她拉向自己,眼底墨色越深,“你……”
然而,他看着她,吐出了这一个字后,竟是再也不说不出什么了。
此刻,柳木白的心里很沉,很闷,似是堵住了一般——她不是该恨自己的吗?那她为何还……
“好啦!”
石曼生打断了奇怪的气氛,猛地一甩手挣脱开来,随手从边上取了块干净的雪大咧咧“洗了洗”手,冰凉的感觉安抚了疼痛,“都说了皮外伤,很快就好了。若是柳大人当真过意不去,不如撕块衣服给我包包手就是。”
洗手的雪被染成了红色掉落在地,他的心头忽如一刺。
“我帮你包扎。”柳木白二话不说就从自己衣服上撕了两长条布。
石曼生皱了皱眉,“还是我自己动手快。”说罢,她一把拿过布条,三下两下就包好了手,被雪水润湿的伤口很快就染红了布条,她确实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处理完毕,石曼生有些不满地看向他,“麻烦柳大人快些上席子,我们还得趁天黑前去到下一个地方。”她边说边帮他把腰上藤条解了下来,过程中,石曼生一直暗暗咬着牙,努力忽略手上传来的痛感,“这附近有狼,我们得早些过去布置一下,还得生火。”
接下来的事情,柳大人都十分配合,他默默坐在席子上,盯着石曼生的背影,看她走在前头拉着自己,心里有些许凝滞的感觉。
他突然有些理解,当初的自己为何会为她动心了。
——她,真的很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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