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独自就能把柯祺教好了,因为柯祺在这些日子中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这都是谢瑾华的功劳!再来一人和他分享学生,竟让他有一种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白菜被别家拱了的感觉。
不过,柯祺不太会作诗。
谢瑾华会作诗,但他不会教。在他看来,作诗靠的就是一种感觉啊。感觉到了一切都好说。
但感觉这种东西缥缈无形,谢瑾华真不知道该如何给柯祺进行详细的讲解。
好在会不会写诗不影响柯祺的前途。毕竟柯祺没打算成为大文豪,读书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工具。安朝的科举中虽有诗词的内容,但只要考生的水平过得去就可以了,不需要他们写出什么千古绝唱。
“大哥有所担忧也是应当的。”柯祺说。他知道谢瑾华在藏拙,但其余的人似乎都不太清楚这点。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桃林之中。
柯祺心知中二少年是需要被不断肯定的,于是又说:“谢哥哥对我有信心,我自己却还是很紧张。秋林书院名满天下,我总是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在有谢哥哥,我一定会跟着谢哥哥好好学习的!”
谢瑾华的嘴角翘了翘,道:“你莫要担心。”
柯祺还在孝期中。但安朝的守孝又被分为了两种情况,三个月内是一种情况,三个月后又是一种情况。三个月内,像柯祺这种死了亲爹的,不得婚嫁,不得娱乐,不得饮酒食肉,有官职者必须解官居丧等等,总之非常严苛。三个月后,则“既葬除服”,虽然还需要守孝,却比三个月内要宽松一些。
当然,未过三年,嫁娶、科考等还是不能的。但官员官复原职,商人外出行商,学生继续求学却是可以的了。秋林书院会在每年四月和九月各进行一次招生。到了九月,柯祺守孝早就满了三个月。
桃林中的风景果然美得像是一幅水粉画儿。□□色的桃花如云似雾,柯祺走在其间,仿佛身处仙境。等柯祺去了一趟厕所,再回来时,却没有在桃林中见到谢瑾华。他便问一位站在园中伺候的人。
那人说:“少爷追着阿黄往那边去了,有历桑跟着。”
阿黄?是谁把落泉村中的小奶狗带过来了?柯祺是一位正宗的狗爹。身为爱狗人士,他二话不说就朝着那处跑去。没一会儿,他就在一棵树下看到了蹲着的谢瑾华。谢瑾华抱着阿黄玩得非常开心。
谢瑾华一直是克制的,可他现在却笑得非常恣意。
柯祺止住了步子。
阿黄是个苗条的小胖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霸气。“阿黄”这名字应该是从它的毛色来的。因为它背上的毛就是黄灿灿的。谢瑾华和阿黄听到了动静,动作一致地朝柯祺看了过来。
谢瑾华的眼神亮晶晶的,仿佛眼中缀了漫天的星辰。
阿黄的眼神中却带着不屑,看着柯祺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愚蠢的人类。
柯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一只猫啊!柯祺虽然喜欢狗,却有些怕猫。在他很小的时候,邻居家曾养过一只很凶的猫,那猫能吃蛇!吃完了蛇,它跑到柯祺的床上,吐了一堆碎肉。四岁的柯祺因此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那时候,每当小柯祺不听话了,他奶奶都是这么吓唬他的:“大猫要来挠你的小叽叽了!”
猫科动物简直就是柯祺的童年阴影!
柯祺又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狗儿砸哎!你竟然和一只猫重名了啊!老爹对不住你,咱们还是忍气吞声改了名字吧。
谢瑾华背着柯祺偷偷摸摸练了好几天,他的最高记录是连踢两个。就这么两个,还是瞎猫撞到死耗子一般踢出来的。等到厉阳都可以勉勉强强踢上四五个了,谢瑾华在这方面还是七窍只通了六窍。
谢瑾华是个倔脾气。越是不会踢,他就越是和毽子磕上了!
因为练得勤勉,毽子毛上沾多了灰尘,开始变得灰扑扑的了。谢瑾华以防柯祺看出什么不对来,让人去外头照着毽子的模样又买了十个一模一样的回来。这可难为了负责采买的人,只得把京城都跑了一遍,总算是完成了任务。那十个新毽子,若是不仔细去辨别,还真和最初的那个看上去差不多。
柯祺并没有把自己敏锐的观察力用在毽子上,于是他心里一直觉得奇怪,这毽子总踢着怎么也不显旧呢?他并未多想,只觉得是古代的东西质量太好了,还玩笑似的觉得这毽子能当传家宝往下传。
当着柯祺的面,谢瑾华是不玩毽子的。
柯祺把毽子玩出花样来时,谢瑾华只会坐一边面带微笑着地看着他,端着一派高手的风范。
这一日,挨了板子的谢三终于把伤养得七七-八八了。他平日里和谢瑾华的关系不算亲密,但此番谢瑾华大病得愈,谢三作为兄弟,还是一瘸一拐地带着些人到了维桢阁来看望四弟。刚踏入院门,谢三就听到了院子里的欢声笑语。谢三疑心自己走错地了,立刻把脚收了回来,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院门上的匾额,定睛看着上面由谢府某位老祖宗写下的“维桢阁”三字。确实是四弟的住处,这没有错啊?
大约新来的弟媳妇是个活泼的……谢三自以为看破了真相,笑着朝院内走去。
然而,柯祺不在其中,分明是谢瑾华带着一帮人在玩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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