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相悦结了契,柯祺也是要自立门户的。这并非是因为柯祺自尊心太强,而是考虑到了谢瑾华的庶子身份。谢瑾华迟早有一天会被分出侯府去,那还不如柯祺的户籍一开始就落在外面比较好。更何况,柯祺和谢瑾华的婚姻根本就是一场交易。柯祺心中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不过,柯祺要自立门户却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出了衙门时,柯祐看着柯祺的眼神无比复杂。
“你是不是傻啊!”柯祐恨不得敲了柯祺的脑袋。
柯祐处在重孝中,按说最好不要出门,不过从小陪着他一起长大的兄弟就这么匆匆忙忙嫁了人,他要是不关心一下,岂不是对不住这几年的兄友弟恭?于是,他跑去侯府后门处探头探脑了好几天,差点被侯府中的人当成是歹人。后来还是一位机灵的管事认出了柯祐的身份,回禀谢二后,谢二虽觉得柯祐不靠谱,还是叫几个下人有意无意透了些消息给柯祐。柯祐才终于知道了些关于柯祺的消息。
分明是谢二看在柯祺的面子上把消息告知柯祐的,柯祐却觉得大家都被他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当然,侯府中的人嘴严,他们能对柯祐说的无非就是“柯家少爷在府中过得很好,四爷日渐康泰”几句。
“谢家四爷都已经病愈了,这全是你的功劳,你不抓紧机会让他们给你点好处,还费尽心思要和侯府撇清关系?你真是……唉!侯府中的地缝扫一扫就够你吃香的喝辣的的了,错过可就没有了!”柯祐恨不得为柯祺操碎了一颗心,“我娘已经把你分出去,你又不扒着点侯府,难道以后想要一个人过?”
“一个人过又有何不可?”柯祺微笑着说。
“唉!反正户籍都已经办好了……你怎么就这么倔!”柯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柯祺说。
柯祐就像是身上某个隐藏的开关忽然被打开了一样,抓了抓脑袋,两眼发直地说:“心中有数……数……数白论黄,黄道吉日,日积月累,累足成步,步履艰难,难上加难,难上加难,难上加难……”
“停停停停!”柯祺赶紧阻止了柯祐像复读机似的继续往下说。他以前时常跟在柯祐身边,平日里总是督促着柯祐要上进,一不注意就协助柯祐养成了一个“听到成语就下意识要开始玩接龙”的习惯。
“停滞不前,前程远大,大敌当前,前程远大,大敌当前,前……”柯祐把自己绕进去了。
柯祺深深觉得柯祐是一只哈士奇,精力旺盛,且都点亮了蠢萌属性。
柯祐又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脑袋。
柯祺笑了起来。
无论如何,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刘亚抓住机会凑到了柯祺面前,小声地叫了一声“少爷”。
柯祺揉了揉刘亚的头发说:“以后都叫我表哥。”
刘亚便甜甜地叫了一声“表哥”。
因着柯祐还在,又当着侯府管事的面,出了衙门成了良民的刘谷却还有些拘谨,对着柯祺这个大外甥却还是像对着家里的主子一样,只搓了搓手,很是恭敬地说:“你吩咐我的事情,我都做好了。”
柯祺对着刘谷鞠了个躬:“这些年谢过舅舅的帮助了,谢过舅母,谢过表姐。”
刘谷和他妻女立刻避开了这个礼。他们身上去了枷锁,但他们的思想观念却还没有转变过来。表姐刘园比柯祺大几个月,十四五岁的姑娘家已经开始学着矜持了,只有刘亚一人还少年不识愁滋味。
刘谷侧头擦了擦眼泪,说:“应该的应该的……一家人一家人。”
“你该不会……”柯祺说。
谢瑾华忽然觉得内疚了,柯祺外出办事还记得给自己带礼物,这份心意是极难得的。他若是说了不喜欢,岂不是伤了少年的心。于是,谢瑾华赶紧说:“你误会了,其实这毽子……确实挺好看的。”
柯祺了然地笑了起来:“……你该不会是不擅长踢毽子吧?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谢瑾华对此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沉默地捏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柯祺很擅长踢毽子。他念书时,因为家乡的经济发展很慢,小学、初中的基础设施就都不太好。一直到了高中,他考上了位于省会城市的重高,才终于开始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城市里的孩子在某种程度上要比山区的孩子幸福一点,学校里会定期举办航模比赛、校园音乐节、英语辩论赛等活动,但在柯祺念小学、初中时,碍于条件有限,他们学校就只能组织跳长绳、踢毽子、采茶叶等比赛了。
柯祺可是能从全校师生中杀出一条血路在踢毽子比赛中夺得冠军的人!
只不过柯祺已经很多年不曾踢过毽子了。高中时是因为课业忙,大学时因为要勤工俭学也很忙,后来身着西装革履在职场中打拼更无太多的闲暇时间。毽子对于他来说已经遥远成了童年时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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