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两家都在较着劲儿。你们在这个时候贴出疑似沈常侍的画像,可不是要惹恼三家么?”
“原来如此!多谢先生指点,阳显这就叫人除去疑似沈大人的画像。”阳显对沈绉拱手致谢。
“不妥。一共两张画像,你除去一张,百姓看到剩下的那一张,自然会想起被除去的那张,难免不会胡乱猜测,进而引发谣言纷纷,反而弄巧成拙。”
“先生的意思是两张都除去?”阳显问道。
“非也。依我之见,只需将疑似的那张画像,再添几笔,改换容貌,即可避祸。这样的话,不论陛下还是殿下询问于我,我都可以用改换后的画像应对,免得寻不到人落个办事不利的过失,也不用得罪周、高两家。”
“先生高见!”阳显喜不自胜,心道,张公子果然是朝廷的人,难怪他肯松口,原来是怕连累自己摊上不讨好的差使。
“只是还有一件事,岳阳府务必要在三日之内拿到那个手持铁笛的嫌犯,悄悄处决,免留后患。”沈绉补充道。
“三日?处决另一名嫌犯?”
“对,康宗皇帝的暗探今天应该得着消息了,这些人手段着实厉害,若是让他们先抓住嫌犯,你我不仅前功尽弃,还会获罪上身。”
“不瞒先生,莫说三日,就是十日,二十日,也未必能抓到那嫌犯。”阳显如实相告。
“这就难办了。留着嫌犯逍遥在外,隐患不小。”
“可否这样处理?也如疑似画像一般,多添几笔,改换容貌?”阳显试探道。
“可以一试,只是没有这么多人手来改画像,并且,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最好只有你我知道。”
“阳显理会,这就叫人取回画像,烦请先生稍待。”
“好。”
计较一定,阳显领着曹捕头和一班差役,趁夜将白天贴出去的画像统统揭下,带回晟音坊。
由于不少画像粘得太紧,揭下的过程中被撕破了,少不得要重新画。
阳显写告示尚可,却并不擅长画像,所以画像的任务就落到了沈绉身上。
两人忙到三更,只画了十来张画像。阳显觉得速度太慢,提议请晟音坊的姑娘们帮忙,沈绉考虑后只能同意。
于是由鸨母出面,请出会写会画的姑娘,照着沈绉给出的画样,依葫芦画瓢,直画到天明才完工。
阳显又带着曹捕头和一班差役赶着四处张贴。
折腾了一夜,沈绉睡到晌午才起。无双置了酒席,派了倩儿来请。沈绉推辞不过,只得赴约,但谈音律,不碰酒水。
此后几天,晟音坊的姑娘们轮流置酒相邀,因她们曾帮忙画像,沈绉不便拒绝,一一赴约。席间难免勾引挑逗之事,幸而沈绉不为所动,淡定自守,姑娘们觉得无趣,自觉地收敛了魅惑的手段,恭敬相待。
由于阳二公子的关照,鸨母再未在沈绉跟前提过过夜钱。沈绉一文未出,鸨母照样笑脸相迎。
沈绉也是知情识趣的人,少不得又“写”出几首乐谱,自己也顺带学学其他种类的乐器,打发时间。
由于沈绉所作乐曲优美动听,风格清新,一时间晟音坊客人云集,一座难求。沈绉成了晟音坊的新招牌,人人都知道晟音坊有位从京城来的张公子,极富才情,是位音律行家,可惜和雪如姑娘一个路数,不爱抛头露面,纵使名士相邀,也不得一见。
沈绉住在雅韵院的厢房里,雅韵院一楼厅堂是无双待客之所,二楼是无双闺房和日常起居、习琴之所。平日里,沈绉非请不上楼,即使上楼,也只待在琴室和待客室,规规矩矩,谦谦有礼。时间久了,众人都知道沈绉是个守礼的君子。
时渐入冬,无双见沈绉衣衫单薄,便替他置办了几身过冬的衣物,是以经常差倩儿请沈绉上楼丈量尺寸,修改长短肥瘦。
这天无双给沈绉做好了一件棉袍,请沈绉上楼试穿。
沈绉进房后即抽动鼻子嗅了嗅,道:“好香,无双姑娘新做了桂花糕吗?”
倩儿抿嘴一笑,从柜中端出一碟桂花糕,道:“张先生鼻子真尖。”
沈绉一笑:“那是因为你们做糕的时候我就闻见了。”
倩儿笑着对无双道:“姑娘,咱们平时总是说张先生清心寡欲,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心的东西,现在看来不是这样,桂花糕隔了那么远,张先生都能闻见,可见是个对吃食上心的人。若是姑娘想看张先生的诗文,看来只能靠这碟桂花糕了。”
无双也抿嘴一笑,嗔道:“休胡闹,当心张先生恼你。”
沈绉一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故意激将,不由微笑道:“张某才疏学浅,故而一直扬长避短,不敢卖弄诗文,生怕漏了底。今日承蒙两位姑娘抬举,用激将之法,在下不得不献丑了。不过倩儿姑娘,你总该让我尝尝这桂花糕的味道,我才好衡量肚中歪诗是否值得一献。”
倩儿闻言,拈起一片桂花糕递给沈绉,得意道:“这桂花糕是采用独家秘方所制,食后颊齿留香,回味无穷,外面可买不到。”
沈绉接过桂花糕放进口中,一股熟悉的感觉开始在舌尖融化,香甜软糯,甜而不腻,缠绵饱满,满口盈香,这滋味,真是久违了。
想不到在岳阳地界,竟能吃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沈家特制桂花糕。
等等,“独家秘方”,“外面可买不到”?
莫非沈家有人沦落在这欢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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