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摇头,神情略显落寞:“算了算了,我天赋不好,没钱没势的,哪里能见得上道君本人。”
唐贤笑了笑:“当初不也没人信道君会走到今天的地位么?我们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却不能不信自己。”随后他收回看向祁观的目光和楚泗水说道:“楚兄弟,我要走了。”
楚泗水道:“你要回西洲去?难道中域不好么,我还想带你一起见见道君。”
唐贤浅笑道:“确实得回西洲了,有个爱闯祸的小徒弟,总要看着些。”
至于祁观,当年穿越大神问他要不要见见,他舍不得见,如今见到了,却舍得走了。亲眼见到徒弟过得好,他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地方呢?
所求不过他在须臾岁月里,无风无雨,无波无澜。
于是轻装简行,就此踏上了去西洲的路。
他转身走时,却不知祁观端坐仙鹤之上,透过那沉浮的仙云,一眼望来。
他身边小童便问道:“道君可有事?”
祁观重又闭上眼睛,淡淡道:“无事。
唐贤教他,自己失去的,就要拼尽全力去取回来。
他失去了唐贤。
那就一定得找回来。
纵使时光无情,岁月无期。
*
唐贤挑了一匹矮脚小马,晃晃荡荡行了多日,才不过到达西洲的边境。本着不能虐马的心态,挑了一个小店住下,顺道打听打听西洲的近况。
听着听着却心觉有些不对,比如他竟打听不到一点关于白子行的事情,当初的小镇里也找不到白子行的消息。
于是便不敢再停,朝他本体所待的那间寺庙走去。他倒不是很在意用着余长鸣的这幅身体,他有佛宝金莲在身,寺里和尚的佛光伤不了他。更何况主持师兄也能就他现在的情况替他想想法子。
走了一路,好在寺庙还找得到。
只是看起来比走前简陋了一些,还添了个扫地的和尚,莫非他晕了很久?
唐贤继续向山上走去,那和尚拦下他道:“这位施主可是要找谁?若是前来礼佛,从这边过去绕到前殿就是了。”
唐贤牵了牵马,道:“我找元一主持。”
和尚神色怪异道:“此地是有元一不错,但他并非主持,施主可是记错了?”
唐贤一路走来就觉得奇怪,此时更加奇怪了:“那元一大师何在?”
和尚摸了摸自己光光的脑袋,不好意思道:“当不得大师一词,在下就是元一,而且这寺里再没有别人叫这法号了。”
唐贤道:“那你师父可是普清大师?另有师兄四人?”
和尚新奇道:“施主如何知道的?”
唐贤再问了一句:“此时是西洲历多少年?”
和尚道:“西洲五百九八年。”
离他遇见白子行的那年,足足早了五十年。
唐贤仔仔细细瞧了瞧他的脸,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
和尚不明所以:“施主怎么了?可是元一脸上有什么不妥之处?”
唐贤感叹道:“我一贯知道岁月是把杀猪刀,可到你身上称他是屠龙刀都不为过,节哀顺变。”
岁月是把屠龙刀,屠尽万物苍生。
瞧瞧青葱岁月之时多俊俏一和尚,怎么以后就变成那副长耳肥脸的模样了?他当真是一点都没认出来,这是年轻时候的师兄。
和尚:……
唐贤告别了年轻的师兄,又往魔宗走去。
五十年,于修真之人不过眨眼瞬间。
算算时间,他那小徒弟,今年应该才不过几岁。他和余长鸣一战,只后悔没能早些陪在白子行身边,如今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
小白白,师父父来找你啦。
然后等他差不多走到魔宗的时候,一个小萝卜头突然扑到了他的腿上,一把抱住不放,边哭边道:“阿爹!你终于来接长鸣了!”
唐贤立马否认道:“你认错人了。”
等一等,长鸣?
我嘞个去,余长鸣?!
他低头扯开腿部挂件,只见余长鸣抹了一把眼泪,从脖子里拿出一个玉坠,再扯了扯唐贤腰间的坠子:“阿爹你看,你给长鸣的玉坠,和阿爹的一模一样,长鸣一直都带在身边。”
自然是一样的,傻孩子,这俩玉坠都是你的。
他如今是回到过去,占了余长鸣的肉身,然后被误认成了余长鸣他爹。
唐贤不禁再次感叹,这世界真的特别好玩,他要被玩死了。
他还没有讲话,余长鸣便拉着他的手拐到一个小巷子里。
一进那巷子,便凉凉吹来一阵阴风。一人高的墙面掩去了本就在乌云里垂死挣扎阳光,小孩干干瘦瘦的身影便埋在这吞人的阴暗之中。
余长鸣招招手。
小孩拎了一木桶的溲水,抬不起手,只好抬眼看他,眼睛里,似是映出一片碧空如洗。
余长鸣拉着唐贤走进了几步:“阿九阿九,你看我爹来接我了!”
小孩愣了愣,把眼神从余长鸣身上移到了唐贤身上,再重新回到余长鸣身上,点了点头。
余长鸣的阿九,他的小徒弟白子行。
年幼的白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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