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报仇、想雪恨,活着的、死了的,这么多人甘心听你差遣,愿意为你卖命,你不要再伤害自己,永远也别再碰它!”
高天海跟着头领郑奎上了野象山。
此起彼伏都是大象的叫声,高天海一边走一边看,一头头大象养得膘肥体壮,这都是郑奎的功劳,本想着赞他几句,可一下子想起陶榔来,心里难过,没了兴头。
郑奎把他带到最深里的一座象圈,指了指:“这就是二爷这次新带回来的,您看——”
见多识广的高天海也大吃一惊:“这么大?”
一头庞然巨象,体色较其他大象淡许多,其他没什么大差别,只是神情非常委顿,曲起一条腿,无精打采地趴伏着。
高天海道:“他受伤了?”
“象医查过了,没有啊。”
“那难道是……在缅甸那边受了惊吓,还是山长水远劳累了?”
“就问问您的意思,这头象,咱们是要还是不要?”
“当然要!这么大的象,谁见过?”
“大是够大,可是忒能吃,顶其他三头的饲料,可是光长饭量不长精神。”
“保养好了,一定凶猛无比。再说了,跟陶榔出生入死过来的,就算有病有伤,能不管么?”
一个庄丁来报:“总管,傈傈族来人了,严大爷让您赶紧回去。”
一边往回走郑奎一边问:“他们来干什么来了?”
高天海哼了声:“没什么好事。”
“兴许,是给二爷吊丧来了吧。”
“他们有这个好心,这么大老远的从贡山到茶山来?”
来人叫坝西,高天海认得,知道他是专替康普傈傈族在缅甸云南边境做玉石生意的。严峻道:“坝爷是来给老二吊丧的。”
郑奎还憨憨说道:“你看我说吧……”
高天海给他一个眼色,只看坝西那副奸相,就知道不是诚心吊丧的。
坝西道:“陶二爷跟我们在缅甸常常碰面,有交情,他这么早就去了,实在可惜,所以我代禾娘千总,来祭拜一番。”
高天海道:“心领了。”
“顺便带来件东西,聊表心意。”
高天海让个庄丁收了去,庄丁看一眼,疑惑道:“总管,您看……”
竟然是白纸一张,上面画着什么。
高天海瞥了一眼,心里一惊——画的是半块残缺的玉佩。
草木山庄四大管事,人手一枚玉佩,名字各异,样式如一。陶榔下葬时,众人发现他的玉佩只剩了一半,以为是逃亡时损失了另一半,也没在意,而这图上的半块残玉,正是陶榔所有。
坝西道:“前日缅甸那一场大乱,想必众位也都知道了。莽将军带领军队跟边境的生意人动了手。有一个人特别勇猛,一刀砍死了莽仓的儿子莽金恒。不过莽仓也削下那人身上的半块玉佩。喏,就是图上画的。”
草木山庄无一人言语,人人心中都已明了。
坝西接着说:“莽仓大怒,非要报杀子之仇,找遍整条茶玉街的尸体,也没有找到另外半块玉,如今缅甸边境正四处张贴图纸,悬赏知情的人。我傈傈族跟贵庄向来交情深厚,多有来往,所以对贵庄的信物十分熟悉,知道这玉佩……”
“混蛋!”贺天翔先沉不住气,拔刀架住坝西的脖子。
坝西一沉脸:“贺三爷,我劝您小心些,我活着,跟你们有交情,可以替你们隐瞒,我若是伤了一分半毫,我手底下的弟兄可未必能管得住嘴。”
“坝西!”严峻怒道,“你自己刚刚说了,那个莽仓出动了军队杀害边境的商家,难道没有你们傈傈族人?你们没有死人?不管以前怎样,在缅族人面前,我们才是同仇敌忾啊!现在你想做什么?去向缅族人通风报讯?还是要挟我们?”
说得坝西无言以对,将脸一别。
高天海道:“坝西,你说你是代禾娘千总来吊丧?我问你,缅甸到贡山有多远?刚刚出事几天,你就已经跑了一来一回,征询了千总了?虽然这些年我们之间有些争执,可据我所知,禾娘千总是女中豪杰,用半块玉佩要挟我们,当真是她的意思?”
坝西道:“我们千总的心意尽人皆知,就是贡山上的雪顶茶园!亚巴哈是我傈傈族的圣地,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的,包括雪顶茶园!”
高天海道:“雪顶茶园,当初是你们老千总让给我们的,这也是尽人皆知!”
“老千总已没了多少年?当初怎么回事谁都说不清,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现如今的千总是禾娘,她的心意大伙可是都清楚,就是收回雪顶茶园!”
严峻冷笑一声:“不用说了,如果我们不交出茶园,你们就要揭发玉佩的事,对么?”
坝西又重重哼了声,算作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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