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尽管从见到楼湛起,他的表情一直没有太大的起伏,可此刻他默不作声把自己望着,她突然觉得,自己能察觉出他的心情变化。
楼湛垂下眼,道:“湛只是不知,月见是何人。”
“月见是靖王除了他自己外,最最在意的人,”她分明是不懂他,竟然解释了起来,吃力地寻找他刻意回避的视线,“靖王是谁你一定知道啊?他叫裴允,我实在是很——”
“裴允其人,并不值得帝姬这般青眼有加。”
他打断她的话,刻板地道:“让帝姬伤心难过的人,便不该再记挂着。”一时想起来,又说道:“要不了多时,裴允的人马便兵临汝王城城下,帝姬需得尽早离开。”
德晔抬手擦擦眼睛,太阳穴跳了跳,“你说什么,兵临城下… …这么突然,他怎么会… …”
楼湛微微颔首,须臾他站起身来,颀长的身影投下一段暗影,将将把她笼住。
“裴允灭宁,大宁却不该绝,湛愿助帝姬夺回大宁国土。至于裴允,”他的目光望向窗外,声音飘杳,“帝姬青眼于他,湛并不赞同。”
德晔愣了一时,理不清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但她知道他说得对,权力有时候比什么都重要。
力量就是一切,她会落到这个地步,就是因为她无权无势任人宰割。
就算是女子,也能够做出一番成就。读书写字她哪一样都不曾落下,射箭骑马她也全会,女子并不是天生比男子差。
门口猛然间传来一声惊呼,却是画红从台阶下跑了进来,她身上是小伤,唯恐的是帝姬在里面吃亏,哪曾想到一进来看见的却是汝广王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脸,吓得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这里他们紧急撤出了王府,德晔和画红几次三番有了跑路的经验,故此一路并没有拖楼湛的后腿。
画红看得真真儿的,这位楼公子,仿似有两张面孔。只有面向着帝姬时,他才温润平和,而一旦转开脸,那副神情便迅速冷却下去。
手起刀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般。
砍人如切菜,一刀一个,血花飞溅。
然这也为他们提供了便利,几乎没有任何惊险便出离了王府的守卫地界,顺顺当当来在街角里。
令语从暗处跳下来,一见公子和帝姬,公子仍是那样不咸不淡,他不甚在意,见了帝姬,顿时手脚却感觉无处安放。
“帝姬——”搓了搓手,令语隔开公子站到了德晔帝姬身旁。
他躬身行礼,看着极是兴奋,过了一会才对公子道:“是以,汝广王这下子翘了辫子?啧,咱们是不是送了个现成的大便宜给那位靖王,公子,咱们是不是亏了?”
那双澄净的眼望了眼帝姬。
“不亏。”楼湛轻声道。
德晔陷在裴若倾竟是要占领汝王城的思潮里,他不知道自己要娶大梁的帝姬了么,这种时候,来势汹汹对大梁的藩王,是何道理?
一时对上了楼湛漆黑的眸子。
身后酒楼的幌子招摇不息,他微微莞尔,眼角的朱砂小痣在瞬间妖冶迷离。
德晔心头莫名漏跳一拍,想的什么人,要做什么事,居然突然之间都从脑海里消失无踪了。
… …
汝王城。
城郭以北。
靖王打马上翻身而下,他戴着风帽,冷风吹得斗篷在身后狂乱飞舞。草地只剩下稀疏的草皮,下过雨雪,地上泥泞难行。
点兵五万,只为此际。
正欲示意旗官发号指令,耳边忽地传来鞋子在泥地里艰难行动的粘哒声响。
“阿允!”
月见拎着裙角吃力地走过来,风吹得她脸上生疼,却还是固执向前,等到了他左近,忍不住道:“阿允,你果真要攻打汝王城么?万一失利,要承受怎样的代价?你可有想过?抑或在阿允心里,真正在乎的并不在此——”
她把碎发拢到耳后,眸中脉脉,千言万语都在无言的停顿里。
裴若倾除下风帽,风帽下是一双黯然却凌厉的眸子,下眼睑有丝青黑之色。
兀的,他哑声道:“你见过德晔,她眼下却还在城中。不知如何了。”
“汝广王不会对她如何,左不过按照计划娶德晔帝姬为妻,阿允实在不必为她的安全忧心。”月见说着,揪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阿允,你看看我,多年未见,你难道没有话要对我说么?”
“有。”
“但是,在此之前,”裴若倾的眉心攒了起来,语意略微一顿,方才迟重地开口,“我目下,思念着一个人。除了见她,什么也不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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