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在手里。
德晔对东三军的了解仅仅是片面的,知晓他们世世代代效忠于澹台氏一族,楼姓,到得这一代,领头的仿佛叫做楼湛。
楼湛她幼年时见过,这是个同靖王一般有些孤僻的人,至少当年的少年就很是孤僻。她堂堂帝姬亲自请他吃糖他也敢红着脸躲开了她,只看了她一眼就慌张调开视线。
她追过去,他竟敢逃跑,简直是岂有此理,她有那么吓人么?
此事便一直鲜明记到了如今。
按说楼湛但凡不那么“孤僻”,如今她有了难处,他合该寻上门来才是,莫非因她是女儿身,他便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传承百年效忠于澹台氏,竟要从楼湛这里断了,他真是可恶。
下墙的功夫,德晔脑海里什么都有,慢慢的动作都流畅了许多,一回生二回熟,大约再给她爬几次便能够熟练了,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爬墙。
快到地面了,德晔突然发现那团光晕就在自己身下,她抓绳子的手太累了,微微有些抖。
他却占据了自己将要下来的位置,便委婉地道:“阿允怎么,偏偏在这里呢?你… …嗳?等等… …”
话未及说话,便被他拦腰满满地抱进怀中。
属于男性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这怀抱温凉一片,有清新的味道,似是露水也曾在此栖息。
“我自己,自己可以的… …”德晔双颊生晕,亏得光线明灭,否则在他眼里是甜菜根一样,却没有丝毫美感可言了。
靖王把灯笼的握杆塞进德晔手里,见她拿手握着,眼神闪闪躲躲只是不看自己。
她不看是有原因的,因她觉着,他不是很高兴的模样。
“为何下来?”靖王把她柔软的身体揽住了,抬眸打量着这处矮墙的高度,面色微沉。
德晔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她推了推他想下去,他却巍然如山。
她怯怯的,糯糯地说:“你在光源里,可我依然不能看清你——”
不能看清你,连说话也不能让你听清,是她的煎熬。
远处树上,停下一只通身漆黑的大鸟,喉咙里发出咕咕咕的声响。靖王扬眸扫了眼,垂下了眼睫,“不可再如此。”
“喔… …不,不不,等下我还要上去的?”她的唇微微抿了起来,“我却没有翅膀,不爬墙,那如何得进?”
他凝着她的脸,忽而抚上她的唇瓣,掠了过去,微有些粗粝的指腹擦去了她脸上的胭脂。
没了那层浮在表面的红,德晔气色顿时飞流直下,面颊嘴唇都泛着些微的白。
“生病了还要折腾么,可见夏侯锦照顾不好你。”他说着,徐徐笑起来,光影里的容光勾魂摄魄,“我却忘了,夏侯锦赶回去奔丧了,却在逃命时撇下了你。如此深情,令人感佩。”
她张嘴要说什么,最终那些一闪而逝的词句没有成形,只是低声说:“表兄待我是真好,舅舅去得猝不及防,当时情况紧急,说罗将军被殷贼收买了,表兄这才…先行离开… …”
靖王闻言,长眸微微眯了起来。
“殷什么?”
她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听得多了,下意识竟然说了出来!
良久。
他叹息一口,呓语般在她耳边道:“不要一口一句‘表兄’,‘表兄’如何如何... ...”她这样,显得他们十分亲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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