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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她的名字吗?”站起来转了一圈后,陈叶舟突然说道。
盛斯年不由得一顿。
两次见面,两次巧遇,他们之间,未曾说过一言一语。
不觉间,她那个面无表情一板一眼的助理口中,一句“Scenery女士”便如此清晰的浮现在了他的记忆里。
“下次还给她的助理。”盛斯年听到自己这样和朋友说道,然而在心底,他却打定了另一个主意,这把伞,还是应该直接还给她自己……
周五,赶在华尔街变得风声鹤唳之前,盛斯年和陈叶舟早已经把两人公司下的几个账户全部出清,然而,陈叶舟原本定好的休息假期,却未能成行。
这天晚上,在纽约市的上东区,有一场和往日一样寻常、充斥着金钱和利益的酒会,稍微有点不同的,大概就是这场酒会的主人,是CNBC财经的王牌女主播和制作人、有着华尔街无冕女王之称的玛利亚·巴蒂罗姆女士,当然,她同时还是已经从容退休了的避险基金教父、世界级短线杀手迈克尔·斯坦哈特先生的夫人。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之间,陈叶舟从言笑晏晏的人群中优雅转身,轻轻的和盛斯年碰了一下杯之后,压低声音轻道:“夜里的第二只靴子还不落地,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只是煎熬。”
LB的财务危机还未解除,英国贝克莱银行的态度却愈发的若即若离,同样股价滑坡的ML被美国银行收购的事情几乎已经敲定,而美联储对LB的态度,却始终莫衷一是。
参加今天这场酒会的人,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无懈可击的面具,然而,置身这样一个濒临失控的市场中,超乎常人的敏感和不安,却时时刻刻都在敲击着他们的心脏。
优雅从容的面具下,很多人都在惶恐不安,试图从其他人的观点中,找到能够支持自己判断的论据。
盛斯年轻轻的晃了晃酒杯,杯壁上微微荡起的纹理如同细腻的天鹅绒,在灯光下散发出红宝石的光彩。他抿了一口酒,微微一哂,“尘埃落定之后,此时的煎熬便成了彻底绝望。”
“这个观点可真悲观。”陈叶舟摇头失笑。
他们两个人说的是中文,声音压得很低,直到另一个声音响起。
“Eric,”宴会的女主人面带笑容,款款而来。在这么多的客人面前,她依然能够清楚的记住每一个受邀而来的客人的名字,表现得面面俱到、大方得体。
陈叶舟早在瞥见这边动静的时候,便已经先一步的重新转身,热情洋溢的投入了热切交谈的人群之中。
巴蒂罗姆女士走到盛斯年的面前,友好的和他聊了两句之后,才微笑着引荐道:“Scenery也是中国人,也许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虽然在她过来之前,盛斯年的视线,便已经落在了站在她身边的女人身上。
“久仰,”时景举起酒杯,主动的和盛斯年手中的酒杯轻轻的碰了一下。
她今天穿着的依然是一件黑色的小礼服裙,柔软贴身的丝质面料勾勒出长及膝盖的抹胸裙轮廓,流畅而完美的肩背线条被同样质地的纯黑色的披肩遮挡大半,露出的一小截手臂也被浓重而迷人的黑色衬得愈发白皙,仿佛萦着一层珍珠般朦胧的微光。
她的脖颈修长,今天甚至没有佩戴任何的首饰,精致柔美的锁骨线条,和丝质的衣料服帖的延伸到一起,肩上覆着黑色的披肩,白与黑的强烈对比,浓烈纯粹到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盛斯年握着酒杯的手指有一瞬间的收紧,轻轻的碰杯声下,他几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Eric?”他听到她浅浅的笑着说道。
“盛斯年,”他从善如流的换成了中文,低声和她交谈道。而这里面,究竟带着几分试探和诚意,他自己都难以分辨清晰。
“Scenery,或者时景。”时景向他微微颔首,她的眼睛明亮而清晰,极致的清醒下,是礼貌的疏离。
“Scenery——景色?”盛斯年的声音里,依稀带着些笑意,的确,她站在那里,便是最好的风景。
“能请你跳一支舞吗?”盛斯年看着她的眼睛,邀请的姿态伸出一只手来,彬彬有礼。
时景点了点头,眼神清泠而冷淡得一如往昔。
“当然,”她微微弯着唇角,再从容优雅不过的把自己的手轻轻的搭在他的掌心里,仿佛内心因为之前的事而对这个人留下的糟糕坏印象,根本不存在一般。
一支舞过后,是休息时短暂的闲聊,作为今天这场酒会上备受重视的客人,时景很快便转身,道了声“失陪”,愉快而友好的和另外几个人闲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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