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朝湄微怔,料着陆西墨不会让她下不了台:“你也看出来这是表哥的丹青?”
陆西墨一早绘了这把猴子鸡仔图案的扇子,准备十七那日送给如意做生辰礼,他明明记得放在宗人府里,却是怎么都找不到,后来只得重新做了把花好月圆图案的,虽然被如意丢进太液池里,他去捞过,没捞着。
如意没有看朝湄,只盯着陆西墨,等着他的答案。
陆西墨心中纠结一番,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拿过朝湄手中的檀香扇,再打开看——猴子、幺鸡,是那把丢失不见的,而后他抬手将扇子打着旋抛到太医院房顶的青瓦上:“这下谁都没有了。”
如意不依不饶道:“我只想问一句,扇子是不是你送给三姑姑的?”
陆西墨双唇微启:“如意……”若是此刻让朝湄难堪,不知朝湄会怎样对她亲哥朝承沣说,朝承沣即将为郡王,若再对静园出手,如意可以防备得了么。
如意觉得陆西墨优柔寡断的样子真难看,从前怎么没发现,还是自己眼瞎?不等他说话,如意已经转身不想等待那虚伪的言辞。
陆西墨又叫她:“如意你去哪?”
如意顿了顿,回过头来:“当然是找皇爷爷请一道免死金牌给魏扶川,免得他死在我的随心所欲之下。你说是不是啊……”她若无其事地笑,“二表舅。”她又去看朝湄,“三姑姑,这样还觉得我没大没小没规矩么?”
·
宣政殿里,皇帝还在和喻南砚聊漠北的风景,如意举着受伤的手给皇帝看:“骑马给缰绳勒的。”
喻南砚在旁边笑:“没摔着么?”
如意郁郁寡欢道:“差一点儿。”
皇帝觉得纳罕:“怎会想着骑马?”
如意噘着嘴:“每年各国朝觐都会有比赛打马球,我不是想表现表现嘛。”
皇帝看着喻南砚,眉眼间满是笑意:“南砚,安阳的骑术便教给你,你在长安这几日,好好教她,教会了有赏。”
如意怎么有种要将自己指给喻南砚的错觉,连忙摆手:“我的手还痛着呢,让我歇几日。”
喻南砚却是丝毫不懂得怜惜:“学什么都要一鼓作气,不能因这点小伤而懈怠,明日继续,天一亮,我便去静园找你。”
“……”
如意正想着找旁的理由敷衍过去,却有内监来报:“太医院的张院判求见。”
皇帝点了点头:“让他进来说话。”
张院判看殿内的几人,似是犹豫不决,喻南砚和如意起身告退。
随后,张院判跪下来,吞吞吐吐地说:“紫兰殿的陆婕妤——有喜了。”
皇帝正欲喝茶,闻言一愣,而后将瓷杯狠狠掼在殿中金砖上,噼里啪啦摔了个粉碎,皇帝更是咬牙切齿道:“那个贱人!”
昨日如意生辰,宫里送了好些个赏赐来静园,光贡锦就有十六匹,如意转身就赏给麦冬和半夏一人一匹杭绸,这会子半夏已经裁了料子在做新衣。
麦冬将镜台前的胭脂水粉归置整齐,又去收拾如意换下的裙裳,却遍寻不着那件红色褙子,只得走出来问半夏:“郡主昨日穿的衣裳呢?”
半夏手中一顿,很是诧异:“昨夜不是你伺候郡主就寝的?”
麦冬也觉得奇怪:“我亥正进来时,郡主已经睡下了,以为是你守夜帮着安置的。”
半夏摇头否认道:“不是我……”
寝间突然传来一阵闷闷的呻.吟声。
如意头疼欲裂,帐内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味。恍惚间以为一切都是梦,觉得现在还是新年的时候,她见麦冬在撩纱帐,随口问:“王爷呢?”她生平只醉过两次,十六岁的生辰宴和赐婚时的除夕宴。
麦冬微愣,将纱帐挂在金钩上:“郡主在问谁,端王还是成都王?”皇帝未曾封哪位皇子为王,说的这两位王爷是和圣上非一母所出的兄弟。
如意瞅着麦冬还算单薄的裙衫,猛地惊起:“现在是哪一年?”
麦冬木讷道:“丙寅年。”
如意的脑袋仍旧有些痛,抚着额头试探地问:“昨儿个我生辰?”
“是啊。”麦冬似是松了口气,去端温在红泥小炉里的蜜水,“郡主先喝些水润润喉。”
半夏从雕花橱中取了几件干净的衣裳过来:“郡主现在要起床么?”
如意狐疑地打量半夏一番,语气淡淡地说:“吩咐人打热水进来,我要沐浴。”
半夏应了个“是”,出去传话。
麦冬嘿嘿一笑:“郡主昨晚去找徽州侯,后来如何回来的?”
如意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回来的,而且像是一下子回到三年前,只继续平躺着说:“喝多了,不记得了。”
麦冬当她在害羞:“那——郡主讨到生辰礼物了么?”
这点如意倒是没忘记,不禁嘟囔道:“小气鬼。”
麦冬强忍着笑意,也不戳破她的“失忆”,只提醒她:“今日壹招仙的雅集,郡主可别迟到了。”
不知从何时兴起的,长安城中有家世且为嫡出的公子小姐们,会于每月十八休沐这日下午,在白锦河边的壹招仙里小聚,已然成了风尚。
自及笄后每逢雅集,如意必定盛装赴会,只为遇见陆西墨,虽然徽国公府就在静园东面,两府之间仅仅隔了条“半尺巷”,至少在壹招仙里,她可以多看他几眼,若是玩曲水流觞点到陆西墨,还能一睹他抚琴时的风采,简直叫人赏心悦目。
最快小说阅读 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