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个侍卫,母妃只是小惩大诫!”
如意抚了抚额头,里面嗡嗡的响:“母妃不惩治显棠身边的随从,未曾劝阻主子的危险行径,却杖责了出手相救的侍卫,这事叫别人知晓,往后谁还敢替静园卖命?”她深深叹息,“母妃口口声声让女儿和徽州侯多多亲近,好嘛,魏扶川是他的好友,若女儿不是郡主身份,估计他现在想将我生吞活剥了都,怪谁呢?当然是怪我不该派人将獒犬运到静园,没獒犬便不会生出这样的事端,怨我,都怨我!”
如意越说越觉得烦躁,只想出去透透气。
“如意。”王妃叫住她,面色凝重地建议道,“要不,你去同陆西墨服个软,便说全是母妃的主意?”
如意转过身来:“母妃何苦自欺欺人呢?世间那么多好男子,为何偏偏要女儿腆着脸去讨好一个根本不喜欢我的人?”
王妃轻咳一声,估摸着也没当麦冬是外人:“可唯有喻家的势力对静园最是有帮助。”
麦冬闻声垂眸退出寝阁,又屏退院子里的下人。
如意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那为何不让显棠娶喻家的女儿?喻东陶和喻北瓷全都尚未许配人家。”如意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便是北瓷好了,横竖她与显棠同年同月同日生,有这么好的缘分和由头,做夫妻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更是苦涩一笑,“您就别再让女儿去勾引侯爷了。”
上辈子,王妃的原话,就是用“勾引”一词。
“怎么说话的?”王妃将药碗往边上的杌子上一掼,“母妃只有你和显棠两个孩子,你父王生前是太子,母妃别无所求,唯盼显棠能成为储君!有错么?”
如意的双眸仿若揉了冰和火:“他连喻家的女儿都没本事娶到,如何有本事能做大昭的储君!”
如意平时很少顶撞王妃,今日实在反常,母女俩不欢而散。
·
如意随后去看魏扶川,她在后院围房外叫了声:“我可以进去么?”
门“吱呀”一声从里头打开,开门的是陆西墨,如意登时有些局促不安:“我待会再来看他。”
如意原路返回往中院去,心中一阵难过,那些生离死别的记忆又再次席卷她,无论怎样,那时的她是喜欢陆西墨的,撇去有目的地开始,可后来她是真心的。
忽而如意又想,不如现在就将獒犬送回宫去,一个转身却是直接撞到陆西墨胸口——她仍旧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
如意下意识捂住脸:“你走路都没声音的么?”
陆西墨怔在原地,轻声道:“抱歉,方才是我语气不好。”
这样一说,如意更觉得难过:“你素来都是这样对我。”
陆西墨并不知情:“哪有,只今日这一次好么?”
如意干脆背对着他:“那我每次冲你院里砸棋子,你有好口气同我说话么?”
陆西墨从未安慰过旁人,见她肩膀不停地耸动,有些心烦意乱:“来来来,看看我的脸,是不是被你砸青了?”其实没那么夸张,他额头上只有个豆大点的淤痕,如蹭了灰般。
“……”
陆西墨微微叹气:“我们换位思考一番,倘若我在府里养狗,咬到北瓷,当时你的婢女半夏在旁边,我不分青红皂白将半夏打个半死,试问,你会不会冲我发火?”
如意已不再哭泣,闷闷地说:“打死也算她活该。”
这下换做陆西墨无言以对,半晌才道:“罢了。”他靠近如意,递给她一方鲛帕,“小时候便爱哭,长大还改不了这毛病,哭的时候简直……”他顿了顿无可奈何道,“难看的要命。”
如意不接鲛帕,也不去看他的脸,怕一看到便会心软:“要你管!我不哭的时候也没让你觉得有多好看。”
陆西墨从鼻腔中发出“嗤”地一笑:“红配绿,丑的哭,像只鹦鹉。”
如意往下看自己腰间的大带,果然是艾青配朱红,也不认为有多丑:“比你好,除了朝服就是一身白,万年雪山化不开一样。”衣裳是,心更是。
陆西墨无奈地摇头:“你记不记得前几日生辰那晚,喝醉酒时同我说过何话?”
如意顿觉不妙,想必那时没说什么好话:“你都说喝醉了,我怎会记得说了什么?”她悄悄抬头打量他,陆西墨的眉眼似笑非笑,看得她有些心虚,便先声夺人梗着脖子道,“不记得了!”
陆西墨压低声音:“你说……”那嗓音如羽毛,好似在撩拨她的心弦。
“我不要和你说话。”如意捂着耳朵就往自己小院的方向跑,觉得定是陆西墨故意来奚落她的,才不会让其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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