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发现匿藏在这里的鬼怪。
一路过来,什么都没有发现,说不失望是假的。但谢宁不着急,他还没死,也没失去任何东西,那些攻击他的东西总还会出现。
同样的招数用得多了,马脚总会露出来。
一群人要迈进卧室的时候,一个跟在后面的太监说:“总管,里面的味道有点难闻。”
林三宝从袖子里抽出一条帕子,抬手掩住口鼻,一推开门,他就拧起了鼻子,“吴英,尸体不是搬出去了吗?味道这么难闻?”
头发半白的吴英上前一步,到林三宝旁边,笑着回答:“这里的娘娘刚死的时候,有人过来说要查,我想着怕丢什么东西,就没让小太监收拾。”
这话也不错,林三宝拧着眉头把室内检查了一遍,从箱箧里面翻出几套破旧的宫装,梳妆台上有一把掉了齿子的木头梳子,匣子里装着几根粗糙的木簪,更没什么妆粉胭脂,倒是放了一个陶土花盆,里面长着几根枯枝,看得出来,本来的主人也许是想要养上一株花,还准备了一根树枝插到土里将它和细花枝绑到一起。
林三宝转身看乱糟糟的床铺,一床被褥已经脏的不成样子,完全看不出本来的花样。他吩咐道:“去床上把被褥拆了。”
两个小太监上去三两下就拆开了被子,又利落的抖了下,屋子里漫起烟尘,林三宝直接打了个喷嚏。刚拆完被子的两个小太监吓了个半死,连忙把东西放下细细检查被子上和棉花里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
“爷爷,这里有一张银票。”刚才正检查东西一个人抬起头来说,一面殷勤地下了床。
闻着越来越浓的烟味,林三宝觉得鼻子有点痒,“东西给我,别过来了。”
拿到手里来回翻了两遍,还在阳光下面照了照,林三宝无比确定这不过是一张普通的银票,上面扣着大通钱庄的印章,而且还有点脏,看着像是放了很长时间的银票。
兴许是一个深宫妇人的积蓄,没什么大不了的。
出于谨慎小心,林三宝还是问了一句,“银票是从哪扒出来的?”
小太监道:“回爷爷,褥子上破了个洞,银票在洞里。”他一边说,一边回头把褥子上的那个洞展示给林三宝看。
暗色花纹的褥子,背面破了个巴掌大的洞,看样子是老鼠磨牙咬出来的,露出发黄的旧棉花。
小太监把一根手指送到这个洞里比划了一下,“就是这里,刚才我看到个白边,一抽就抽出来。”
谢宁打量着那个洞,觉得有点奇怪,既然是藏钱怎么能藏的这么浅,而且老鼠都能咬被子为什么没咬钱。二两银子在他眼中不算多,在宫里面嘴甜点的太监宫女出入得个赏赐都不止二两,但宫中有规定妃嫔犯错酌情减少份例。生活在这里的妃子,一开始也许能凭借手里的余财过几天舒服日子,之后就要依靠典当了,而后来就是典无可典卖无可卖了。
看着里的样子,饶梅宫这位死去的娘娘在这里住着也有些年头了,身上也差不多是没有什么钱财了。这些二两银子,最起码能帮这位娘娘买点饭,买点药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这银票是这里住着的嫔妃藏下的。
林三宝眯着眼睛吧银票递给身后的人,“我怎么听说这里的人是病死的,这钱就算是救不了命,也能吃上一顿饱饭。”
吴英上前一步,回道:“是得疯病去的,死的时候已经谁都不认识了,见了人就抓咬。”就算是能存下钱,大概也记不得怎么花了。
谢宁离开这里的时候,顺便去了六皇子住的宫殿,六皇子宫里空着,没人。他就穿过几道墙去了五皇子那里,两个皇子年龄相近,住的地方也不远。
阳光白灿灿的,谢宁刚进院子就听到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五皇子说话慢,六皇子正在变声期,说话有点哑。
六皇子:“五哥你今天怎么没去户部?”
五皇子:“不去了,先抄经书。”
六皇子:“五哥你说皇兄什么时候给咱们兄弟两个封王?你在户部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五皇子:“没听说过。”
六皇子声音有点难过,“我真不想一辈子当个皇子。”
五皇子也挺无奈,“皇兄现在还没有子嗣,就算有了皇子什么时候当王爷也要看皇上的旨意。”
六皇子和五皇子两个其实都不怎么喜欢写字,而皇家子孙自小就有名师大儒教导,就算是两个人都不怎么喜欢习字还是写了一手好字,
谢宁穿过一段走廊才看见这两个人原来是在院中的亭子里摆了两张桌案,两个人相对着抄书,硕大的冰块放在两个人中间的位置上,身后还有几个宫女拿着扇子扇风。
五皇子把书扔到一边,放下笔,仰靠在椅子上,“我受不了了,再抄下去得吐。”宫女上前用湿布给有点蚊香眼的魏子笑擦汗。
魏子卿埋头抄,根本不用像魏子笑一样埋头抄,他不紧不慢的说:“皇兄也没限定时间,五哥急什么?”
“我……”他不太想说自己是因为上次抄那么多的书挤出来习惯了,而且现在一抄书就手痒想撕书。
但这个习惯就有点惊世憾俗了,穷苦人家孩子有些根本就买不起纸,只能用簸箕盛上沙子写字;贫民之家甚至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白纸黑字,得着一张写字的纸就供在祖宗前面;而且读书人向来珍爱书本,在世人眼中暂时用不上的书本完全可以放下将来留给儿孙……撕书撕纸不但辱没斯文,简直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的魏子笑十分羡慕才抄了三遍就记住全文的魏子卿,看着对方在手中灵动的笔,他转转眼珠子说:“弟弟啊,你五哥快要累死了。”
魏子卿只当魏子笑无病□□,随口说:“你可以现在多歇一会儿,让人给你揉揉手脚,坐时间长了腿麻。”
魏子笑说:“弟弟,你能不能帮我写几本?”
魏子卿道:“五哥,我才写完十本。”
才写完五本的魏子笑:“……皇兄也没限定时间,哪天你写完了,随便帮我写几天就行。”
魏子卿低头抄书,“五哥,我要写三百本呢。”
魏子笑说:“你怕什么,有我陪着你,我写字还没有你写的一半快。”
魏子卿继续写写写,“可是我觉得五哥认真写字的时候也不慢。”
魏子笑得意,“还不是在皇兄关我的时候练出来了,现在的速度也就是你写三本我写两本。”
魏子卿换张纸,“哦,那正好咱们兄弟两个一起写,也有个伴,到时候一起写完了送给皇兄。”
魏子笑垂死挣扎,“我可以写慢点,你写三本我写一本,剩下的你帮我抄。抄完之后你先把你那份送给皇兄,过几天等你帮我抄完,我再把我的那份送过去。”
魏子卿笑,“可是皇兄认识咱们两个的字,欺君之罪我不敢犯。”
阳光里面暖洋洋,谢宁懒洋洋的坐在栏杆上听下面的两个皇子说话,其实到了现在他应该叫这两个人殿下比较好。毕竟只要殿下有男有女,上到皇子下至哪个皇族的小孩,都能被叫殿下。
毕竟皇子已经登基一个了,魏子术成了皇上,剩下的兄弟不仅要搬出皇宫,还要避讳其名。
但这些事情都不用急,一般早一点的在刚登基的时候就可以办完,迟一点的三年办完也是有的。
下面两兄弟还在聊天。
魏子笑重新拿起笔,心里充满了对罪魁祸首的怨气,“六弟,你怎么开始沉迷修仙了呢?”
谢宁差点被逗笑,修仙可不是想修就能修的,街头或者小道观有不少都拉着仙师的旗子在卖符咒符水。然而至今为止,他都不曾见过一个有能力移山填海、餐风饮露的仙家,道士见过不少江湖骗子。
才在刚换完的纸上面写了二十几个字,听见魏子笑的话,魏子卿手抖了一下,在纸上留下一团墨迹。把废纸扔到一边,他摇摇头,“现在我最多就会画几个符咒,用几个驱鬼的阵法,可不会像仙人那样整天吃什么丹药。”
两个人就着什么是修仙评论了一会儿,最终得出两个结论,修仙要吃丹药,修仙能够飞升。
六皇子坚决否认自己正在修仙的话,他说:“小时候父皇要给我丹药吃,我母妃说早就找人算过了,我不是修仙的命,强行修仙可能会损害寿元,最后还不会有所成。而父皇觉得我福缘浅薄,就请国师给我点了一盏长寿灯,还曾经让人给我念了七天七夜的经文,不过那个时候太小也不记得那些人讲的是什么。”
这件旧事谢宁也记不清楚了,现在听六皇子这么说他也大致能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六皇子的生母申太妃是出身书香世家的小姐,待字闺中时曾有才名,也是先帝的一朵解语花。有的时候,人书读的多了就不会再相信那些鬼神之说了,而皇子金贵,是嫔妃在后宫的依仗。申太妃就算是再想要皇宠也绝对不会用自己儿子的性命去试探,仙师炼制的丹药又怎么样?吃丹药的皇上哪个没死?
魏子卿停下笔墨,“五哥,你说要不咱们讨好讨好皇兄吧?”
魏子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说什么?怎么讨好?”魏子术就是一块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金刚石,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做。
魏子卿点醒魏子笑,“文正先生与皇兄师徒情深,咱们请命去给文正先生做场法事,也许四哥一高兴就把王位给咱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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