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君王也就多了一层畏惧。
不是阔别多年的好友改了性格,而是对于皇权下位者天生恐惧。
他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皇上自古以来都称孤道寡了,这样的权势,有几个人不害怕?人可以与一把带着刀鞘的利剑一起入睡,不管这柄剑曾经砍杀过多少人,但若是换成一柄开了刃却连鸡血都没有沾过的刀剑,就算是单单放在那里也会让人心生忌惮。
秦芳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潇洒谈笑的少年天子,从没有这么清楚这万人之上的权势是怎样的霸道。
魏子笑白天写晚上写,自己当年读书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努力,落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仿佛重新活过来了。
抬头望了外面一眼,“福宝,什么时辰了?宫门关了吗?”
一张圆脸的太监说:“爷,都已经亥时三刻了,宫门早就关了。”
魏子笑站起来,踢踢脚揉揉手指,骨头咔哒咔哒的响声格外清脆。为了些这些经书他都已经连着忙活好几天了,几乎就没挪过地方,就算现在不能出宫,他也想去月亮底下转一圈。
“走,去六弟宫里讨杯茶喝!”
福宝把五皇子刚刚写完的经书收起来,听这句话心里哎哟一声,“爷,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六皇子大概也已经歇了。您这两天辛苦了,要不先泡个热水澡解解乏,奴才再给您找两个太监好好按按?”
魏子笑也知道福宝胆子小,这是怕他出去夜游再招了皇上的眼,这几句话的功夫他心里也冷静不少了。现在都半夜了,父皇去世之后宫里的许多游乐应该都停了不少,六皇子大概也没什么玩的,现在大概都睡了。
他挥手,“沐浴更衣,明天拜见皇上之后我要出宫,把东西给我准备好。”
福宝眉开眼笑:“主子要出宫的东西奴才都准备好了!”
一整晚五皇子都在盘算着明天出宫自己好做些什么,皇子守丧都是以日代年,现在也可以吃肉了,他还记得有一家酒楼的羊肉炖的好;这阵子就关在这个小宫殿里面,见过的人除了太监就是宫女,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该找个姬妾舒服舒服;连着写了这么多天的字,浑身骨头都僵硬了,还想找人一起跑跑马……想做的太多,完全不知道从哪个先开始。
魏子笑计划着明天干什么,兴奋得睡不着觉,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又被叫起来,稀里糊涂的穿上朝服。
魏子术口头表扬了一下五皇子的孝心,然后把人丢到户部之后就说起了别的事情。
下朝之后,五皇子穿着一身锦衣叫上六皇子魏子卿,两个人一起上街。
经过糖人摊子的时候,魏子笑拿起一个糖人,画糖人的大爷反应有点慢,“……钱”跟在后面小厮打扮的福宝从钱袋子随手抓出几个铜钱放到大爷手里。
大爷看着手里的七个铜钱,抬起头来想说给多了,才发现刚才那两个公子哥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有担着扁担卖冰桃子的经过,五皇子让人给盛了一碗,顺手把自己买了之后不想吃的糖人塞到六皇子手里。
夏日里,糖浆化得快,彩色的糖人上面人物五官有点模糊了,刚被塞到手里,手背上就滴落了一滴糖浆,黏黏的,有点讨人厌。
这时候,正好有一辆车从身边经过,带起一片尘土,魏子卿低头看着糖人,感觉更脏了。
魏子笑吃了一口冰桃子,只觉得炎炎夏日一阵凉意直接爽到了胃里,看着身边有点呆的六皇子,魏子笑用拿着木勺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我记得你最爱吃糖,怎么不吃?”
魏子卿只是觉得这猝不及防的兄弟爱让他有点无福消受,他僵硬着脸色笑笑,“近日,有点牙疼,太医嘱咐要少吃甜食。”
“哦,那就别吃了。”
魏子卿飞快吧手里的糖塞到身后的太监手里面,然后从袖子里抽出一条帕子擦手,心里有点后悔和这个刚刚关禁闭出来,像是脱笼的鸟雀一样欢快的哥哥出来玩耍了。
“六弟,丞相是不是又病了,怎么今天也没来上朝?”魏子笑塞了自己一口冰桃子,随口问。
魏子卿手上动作一顿,歪头挑眉:“五哥不知道?”
魏子笑莫名其妙,“知道什么?”把最后一大口冰桃子全部塞进嘴里。
魏子卿有点惊叹,五哥这些日子真是光顾着埋头抄经书了,竟然连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知道。
“谢丞相已经辞世了,就在父皇驾崩当天。”
魏子笑怀疑自己听错了,嘴里的冰桃子都忘了咽下去,眼睛紧紧盯着六皇子的眼睛。
魏子卿看出对方的眼中的怀疑,他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这很难以相信,谢丞相的爹还是四十几岁走的,临走留下个能支立门庭的长子,谁能想到谢丞相现在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就死了。”
魏子笑想的不是这回事,那天夜里他看到谢宁是什么时候了?父皇过世的第几天,第二天还是第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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