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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不平凡的鸡。 谢夫人很是不满,尤其是最后春宴因一些娘子们的勾心斗角而草草结束,谢夫人对这般行为痛心疾首的同时更是气愤不已,回去的路上只给了谢瑶一个后脑勺。
但谢瑶从宴会到家中一直都是魂不守舍心神恍惚,根本无心去关心母亲的心情到底如何,这般状态一直持续到夜晚入睡。
可到了睡梦之中她也依旧不安生,她又梦到了永安寺之事前一晚所做的那个梦,只不过这次的梦境清楚了不少……
寒冬腊月,茫茫大雪覆盖大地。
山道之中,男子身上的铠甲已经结了冰,硬邦邦地箍在身上。他骑着高头大马,两眸含霜,定定地看着对面那辆孤零零的马车。
车辕上坐了个吓得瑟瑟发抖的车夫,车门上垂了厚厚的深蓝色碎花棉布毡帘,四面密不透风,他却仍旧知道车里的人此刻定然浑身冰冷。
她一向畏寒,不知带了手炉没,也不知车上的褥子铺得是否软绵暖和。
他身后跟着两百骑兵,秩序井然,静悄悄地没有丝毫声音。天地之间一片静谧,偶尔有冬鸟在雪地里觅食,歪着脑袋偷偷打量这群奇怪的人。
双方僵持不久,男子刚扯了马缰往前走了两步,马车内却陡然传出一声低哑冰冷、没有丝毫温度的女声:“将军还请止步,奴家新寡,身子不祥,将军乃行军打仗之人,即便不为自己思量,也要为身后将士考虑一二,还是避讳一些为好。”
高大的黑色战马止蹄,甩了甩尾巴,晃着脑袋喷了个响鼻。
男子紧紧攥住手中缰绳,脊背僵直,半张脸包在头盔之中,白着脸一声不吭,看不出表情。
车内女子又道:“时候不早了,冬日天短,再晚怕赶不到奢县,可否请将军行个方便,放我们先行?”
男子闭了闭眼,又睁开时双目泛红,终于开口:“含真,到了此时,你仍旧还要这般跟我说话吗?”
车内沉默不语,男子轻踢马腹,又往前移了几步,行至车前,低声哀求道:“含真……如今尘埃落定,你我之间再无阻碍,我们已经错过了一次,我不想再错过第二次……否则,我做这所有事情还有何意义,若终不能圆满,我只怕,致死也不能瞑目了……”
他说罢,伸出粗粝大手就要去掀车帘。
“你我纠缠这么久,当真是没什么意思了!”车内女子浅叹一声开口,声音依旧微哑,“若上天垂怜,当真许了我们曾经约定过的三生三世,那下一世时……还请你离我远远的,越远越好……”
男子的大手已经触及车帘,却在刹那间僵直不动,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你这话当真是肺腑之言?”
“千真万确。”
……
夜半惊醒,谢瑶出了一身冷汗。
卢氏在外间翻了个身,磨了磨牙又继续睡去。
谢瑶睁大双眼想着梦中情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次入睡。这次的梦境太清晰,除了依旧无法看清人脸,里面两人所言都一清二楚,但以这二人对话判断其身份地位,她却能肯定,无一个是她所熟识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竟还做了两次。
她睡不着,索性披衣起身,看了眼沙漏,竟还未过完前半夜……
今夜同样难以入眠的,不止谢瑶一个。
泌阳王作为瑞王嫡长子,成婚之后便独自建府。当初瑞王登基之后还没来得及册封他为太子的两个月内,他便已经为自己入主东宫做了所有的准备,府中自有一套班子,主薄、录事、长史、典事等暗暗备了齐齐一套,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且瑞王被贬之后没有被奉为储君,瑞王底下所有人事便都变得不尴不尬,但宇文恪手下的一套人却并没有撤掉。
虽说女帝百年以后瑞王继位的可能性最大,但如今上面那位的心情谁也说不准,不久之前甚至有传言,女帝竟然产生要立自己侄子为储的念头。
这般明明掌握了最有力的牌面却随时会换掉规则的形势下,为了保障自己的最大利益,宇文恪自然私下里活动频繁。
尤其是白日里发现自己竟然留下一个巨大的漏洞时,他顿时觉得坐立难安。
此刻书房中燃了几豆烛光,宇文恪坐在书桌之后,面前摊开一本诗集,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不时往沙漏上瞥一眼。
房内寂静无声,帷幕低垂,烛光无法穿透的地方阴沉逼仄,只有偶尔响起的烛焰爆裂声才让屋内显出几分生气。
直到沙漏滑止亥时,院内终于传来一声响动。宇文恪眉头一跳,缓缓抬手,哗啦一声,将面前的书翻过一页。
今晚此院中所有下人都被遣去别院,如今除了院子四周隐藏的守卫,便只有宇文恪一人。若有人能进院子却无人阻拦,只能是自己人。
脚步声由远至近,转眼便到门外,敲门声随之而至。
“进。”
柳昀之推门而入,走到书桌前站定,垂眸道:“臣办事不利,还请郡王责罚。”
宇文恪眉头跳了跳,声音冷冷:“细说了。”
柳昀之便回道:“那间院子里今晚只有那混混一人,徐行俨并未回去。”
“所以呢?”
柳昀之踟蹰片刻:“臣不曾料到徐行俨今夜未归,便几个屋子一起射杀,结果射死了那个叫许志的混混,徐行俨……不知如今何处。”
宇文恪突然笑出声,但无论如何听,那笑声中都夹杂着化不去的冷意。
“也就是说,已经打草了,却没趁机斩了那条蛇?”
柳昀之略一迟疑,回了一个“是”。
“好!好!好!”宇文恪笑着连说三个好,最后腾地起身,一把将满桌的笔墨纸砚脸带烛台一起扫落满地,石砚咣当落地,砸在柳昀之脚边,又溅了他满脚墨汁,但他依旧垂眸站在原地,看着双脚的污渍一动不动。
宇文恪冷笑着走至窗前,负手看着窗外月色,不知心中在筹谋什么,两人都一动不动。
过了良久,宇文恪突然又道:“徐行俨不能留,虽然不知他如今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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