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后就发现自己的东西丢了……”
沈淑湉忙道:“我、我已经不误会你了,男神,真的,虽然我还没找到那东西,但是我知道那肯定不是你拿走的。”
齐墨鹤说:“不,东西确实是我拿走的。”
沈淑湉一下子愣住了,微微张着小嘴,露出迷惘的表情。
齐墨鹤说:“东西是我拿走的,但不是我有意拿走的,当时捡书的时候,可能是一不小心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导致你的东西夹带在我的书里被我一起带走了。”
沈淑湉好容易才听明白,看向手里那本湿哒哒的书说:“你是说我的东西被夹在这本册子里了?”见齐墨鹤点点头,沈淑湉反而有些茫然,她说,“可是我的东西是一枚玉蝉啊。”
“是玉蝉就对了。”齐墨鹤说,“如果我没猜错,这枚玉蝉应该跟你学习的天书之道有什么关系吧。”齐墨鹤后来回想了一下,两百年前的灵修宗门之中姓沈的人家有三户,用笔的只有一家,临川沈氏,刚好是啸风城的属下。那是一支擅长符箓和天书道的灵修家族,乃是从昔年“仓颉造字”的源头而来,他们专心钻研通过字、符、图腾等符号与天地人鬼神沟通的方式,从而掌握天地气机的变化,所以沈淑湉在寻找的东西一定也是与此相关的。
沈淑湉没想到她男神那么厉害,顿时用力点点头说:“对、对的,那是我好不容易才从珍书阁里取出来的一件器物。”原来半个月前,沈淑湉为了复习功课,无意中从珍书阁的乩室中撞进了一片废墟,她也不知道那里是哪里,转悠了大半天才看到了一块残碑,然而怎么看都看不明白上面的内容,只能初步推测应该是一种从没有见过的文字。她想把那块碑带回去研究,结果试了几种方法都没成功,紧接着那个空间突然发生了变化,熊熊大火燃烧起来,把沈淑湉吓得差点没能逃出去。等到她回到乩室的时候就发现手里多了一枚玉蝉。她百思不得其解,就想把玉蝉带回去好好研究,结果绞尽脑汁也只能认出那应该是个不明用途的“器”,她用尽办法才让“器”认主,但这个“器”似乎并不完整,仍然无法告诉她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她便想带着那个“器”再进乩室里碰碰运气,运气好或许能有所斩获,结果刚好撞到了齐墨鹤。
齐墨鹤问她:“你知道殄文吧?”
沈淑湉赶紧点头,她当然知道殄文,临川沈氏研究字,对大部分文字都了若指掌。殄文又称作鬼书、反书,民间普遍相信那是专门写给鬼看的文字,事实上那是由一个叫陆铎的人创造,在水族中代代相传用以沟通鬼神的文字,所以殄文又被称为水书。
“水……书……”沈淑湉看向自己手上拿着的那本湿嗒嗒的书册,这次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书页。被水浸湿的纸张之间充满了吸力,虽然已经被齐墨鹤翻开看过了,沈淑湉翻动的时候仍然需要多花一些力气。纸张一页页被剥开,然而原本写满了字的书页内部此时完全变了副样子,第一页、第二页、第三第四第五第六……所有的字都变了模样,成了反写的样子,一直翻到最后一页,沈淑湉看到一团浅淡的墨迹盘踞在纸页的中心,形成了一只蝉的图案,蝉的翅膀拼在一起是一个螺旋形标志。
“这是什么,是那枚玉蝉?那这个图……”沈淑湉想用手指去抚摸那个螺旋的时候,她插在发上的蘸青突然间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玉簪自己变成了笔,从她的发间抽出,横在了沈淑湉与那本书之间,灵力一波波地涌动,如临大敌一般的架势,阻挡了她再往前。
齐墨鹤道:“这不是玉蝉是冰蝉。蝉死而复生,所以凡人的帝王将相入葬之时都会口含玉蝉,希冀自己也能复生。”他顿了顿又问,“你如今已学了几个字了?”
沈淑湉大吃一惊,看向齐墨鹤的眼神除了崇拜此时却是正儿八经地多了几分敬畏。学了几个字,这并不是在嘲笑她读没读过书,只有熟悉临川沈氏一族族学的人才会知道,修习天书道的沈家传人一辈子孜孜不倦就只在做这么一件事——认字。
认的自然不是普通的字,而是天书上的字。
要看懂无字天书,就要修习天书道,就要学天书上的字,进而学会用天书上的字。沈淑湉今年一十四岁,是家里几百年来可以排得进前三的天才,至今为止她也只学到了七个字,其中一个进入结界的“入”字,一个保护自身的“守”字都在昨日使用过,此外还有五个字,分别是与守相对的“攻”,与“入”相对的出,以及“速”、“复”,还有一个她自己也没弄明白有什么用的“之”字。学习天书上的字并不是对照着字谱学习,而是修行到了一定程度,突然开悟,与某个“字”相遇,天书上的字其实也不是如今人们普遍使用的字的模样,而是更接近于一种原始符号,只不过在学习天书道的灵修眼中,它会演化成人们熟悉的那个形态。
“你是说,我看到的那些字是类似殄文的东西?那这枚冰蝉……”冰蝉可不能长久保留,就像是……
“南柯一梦。”齐墨鹤说,“我猜测你带回来的冰蝉其实就是一个字,是一个梦字。”
与朱明学堂的其他七堂不同,宝堂炼制的器多用于人们的日常生活,以帮助人们更好地节约生活中用于琐事的时间或是提高生活的质量,而这其实与修士们普遍认可的“炼器”的本质有所矛盾。齐墨鹤此时还不知道,事实上在目前世间仅存的七所炼器学堂之中,朱明学堂也是唯一专门设置了“宝堂”的一个出格之所。
与其他七堂子弟那种高于常人的气质不同,宝堂里不论是摆设还是学徒们都看起来更平易近人些,甚至被其他七堂的人起了个外号叫“打杂的”。宝堂堂主箱中子本身又是个脾气稀软的中年人,是以带的一群徒子徒孙都是他一样的心平气和,不然也不会有拾物坏了器具便来宝堂找人修这样的事了,别堂的弟子可懒得管这样的事。
齐墨鹤拦住一个路过的学生向他打听库房在何处,那个学生急急忙忙扔下一句跟着猫走就跑了。齐墨鹤正莫名所以,忽而看到前方有个布满睡莲的小池塘,池塘围栏上蹲着一群各种毛色的大胖猫咪,有揣着小手眯眼打盹的,有翘起后腿忙着舔毛的,有肚皮朝上晒太阳的,还有翻过来翻过去喉咙里发着惬意咕噜声的。齐墨鹤才看了一眼,便有只大胖虎皮黄猫打了个哈欠,伸一伸懒腰跑过来问:“要去哪里喵?”
齐墨鹤:“……”
齐墨鹤:“你在跟我说话?”
大黄猫在地上打了个滚说:“你要去哪里喵,人家是带路的喵。”
齐墨鹤奇道:“我想去库房找胡乐文。”
黄猫便爬起身来,往一个方向跑了两步,回头道:“跟喵来喵。”
齐墨鹤脸上写满惊奇,就见路上好些猫猫狗狗跑来跑去,不是身后跟着人就是嘴里叼着信,心想难道宝堂里也养了一堆灵宠,还都是能通人言的高级灵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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