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出去的路。
奇怪,刚才走进来的时候有看到这佛像吗?齐墨鹤疑惑地转过去,将这佛像上下端详。这大概雕的是尊弥勒佛,脸圆肚大,一张嘴咧得老高,齐墨鹤正要从这“佛像”身旁挤过,却听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传来:“你找我做什么?”
齐墨鹤愣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听到。齐墨鹤又往前走了一步,却见那“佛像”以一个十分缓慢的速度跟着他转了过来,弥勒佛的脑袋探过来了一点,问:“你找我做什么?我就是胡乐文。”
齐墨鹤:“……”
胡乐文说:“有话快说嘛,我很忙的。”齐墨鹤这才发现这个胖子的两只小手正在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而灵巧地动作着,一只手正在打着类似算盘的东西,另一只手里则过着库房里各种各样的东西。刚刚碰到齐墨鹤一哄而散的东西在胡乐文的手中就像是温顺的羔羊一般乖乖地排列组合,便于他的清点,看来这个人正在盘点库房里的材料。
齐墨鹤看着他的样子忽而就有了点希望,赶紧从乾元袋里掏出他那柄只剩了半截的镰刀说:“我的镰刀坏了,想请您帮忙修一修。”
胡乐文只看了一眼那柄镰刀,忽而就停下了手里所有的动作,他艰难地换了个方向,甚至放下了手里的算盘,冲着齐墨鹤伸出手:“给我看看。”
齐墨鹤将镰刀交了过去,胡乐文越看,脸上的神情就越是诧异。齐墨鹤观察着他的表情,也不知道这个人从这柄属于陆无鸦的镰刀上到底看出了什么来。自己选择修理这柄镰刀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呢?正当齐墨鹤越来越不确定的时候,胡乐文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道:“我不确定自己能完全修好,但是可以试一下。”
齐墨鹤试探着问:“要多久呢?”
胡乐文说:“不好说,你这柄神器被下了封印,镰刀并不是它的本相,按照一般来讲得先解封,解封了才能看到这柄器的真实面貌,然后才能了解它的材质和倒推制作的步骤,进而修补,但是这个封印下得很邪门,我估计一般的解封方法恐怕行不通,但我可以用旁证法和穷举法试着推测一二,再据此补一下看看,只是效果未必好。”
齐墨鹤不由得心中大感佩服,乔单只觉得陆无鸦的镰刀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凡器,胡乐文却一下子就看出了门道,这个人的水平果然不一般。
“过十……不,十五日你再来看看。”这是胡乐文最后对齐墨鹤说的话。之后他便抱着那柄镰刀坐在地上看了起来,一双陷在肥肉里的小眼睛精光四射。齐墨鹤心想,这看来是有谱吧,那就等十五天看看。
※
退思湖中,八只木人偶从底下浮起,手中抬着一具硕大的泡发了的尸体。它们自动自发将尸体抬到早已等候在一旁的木筏上后,便有四只性情温顺的灵兽一步一步背负绳索,将那具木筏拖拉至岸上。
金坚正在岸边跟人说话,看到木筏过来,便停止谈话,走上前去。木筏停下来,灵兽被人带走,只留下了上头的尸体。尸体的样子委实不太好看,似人又似鸟,外层是张撕裂了的人皮,脑袋上眼睛鼻子嘴巴俱全,只是已经完全错位,人皮里头则是具颜色脏污的巨禽的身体。金坚用剑将那只巨禽的脖子拨到一边,看到了一圈黑色的花纹。
“黑环人面鸟?!”垒石生在一旁惊异道。
金坚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垒石生却显然还有点不敢相信,因此问了个蠢问题说:“是宠堂跑脱的那只吗?”
金坚冷冷看了他一眼,垒石生立刻缩了。金坚说:“还能有哪只?”
垒石生说:“这……那它怎么死的?”
“不知道。”金坚忽而美眸半眯,出手极快地拔剑出鞘,一剑划向人面鸟的腹部。名剑“挚情”爆出犀利剑芒,流水行舟一般破开了人面鸟外层的羽被、内层的皮肤、脂肪和肌肉,到达内脏,“叮”的一声,金坚的剑尖挑出了一块已经融化了大半的金属身份牌。
“是拾物的牌子。”垒石生道,“看来那个学生没有看错。那个拾物被吃了?”
“没有。”金坚用剑尖拨弄着人面鸟的胃里,“里头没有人被消化后留下的遗骸。”
“那就是没死?”垒石生愕然,“我们学堂里竟然有能杀掉黑环人面鸟的拾物?”他赶紧低头去看那块扔在地上的身份牌,也顾不上脏不脏了,伸手就拿了起来,“拾物……”过了会,他叹了口气,“关键部分已经被融掉了。”
金坚说:“去查,身份牌丢了只能补,这个人能杀死黑环人面鸟,背景绝不简单。禁堂如今被他所破,今后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人尽快找出来!”
垒石生忙点头应是,又问:“那这块身份牌?”
金坚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这么脏的东西就别扔给我处理了,你们甲堂弄一下就好。”
垒石生:“……”
金坚踏波而去,垒石生回头看向湖心岛的中央,禁堂已破,这座多年来被封印在无相空间内的湖心岛也就显露在了本该在的位置,然而原本那种诡奇的气氛已经一扫而空,只有岛中心的位置还残留着一块寸草不生的空地,不复昔日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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