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破夜：十字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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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月高悬，四处无人，唯有雪落的簌簌声。

    “没听见？”光头大汉迈前一步，举起硕大的拳头，青筋凸显，骨节毕现。

    他的拳背上，一块野猪状文身栩栩如生，它长有两根剑刃般锋利的獠牙，只有一只歪斜独眼，显得狰狞可怖。

    独眼野猪？

    陈泽认识这个标志。

    这代表着翡翠城声名最显赫的四个地下帮派之一——黑剑会。

    黑剑会的领袖，据传是一位剑法卓绝的大剑士。在流行的都市传说中，十三年前，这位黑帮领袖从北方的德林郡千里迢迢来到翡翠城，一人一剑，三年间，就硬生生打造出一个庞大的地下势力。

    陈泽默默收回匕首。

    黑剑会的成员在四大地下帮派里，最是凶悍不讲理。如果直接上前硬拼，他和王新很可能不是对手，而且一旦动静太大，有可能会把他们的同伙引来。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不过……

    陈泽瞥向身旁的王新，迅速交换了下眼神。从孩提时代起，两人就一直亲密无间，他们立马清楚了彼此的想法。

    “朋友，按照规矩，你拿一半的肉，今天就到此为止，怎样？”

    王新一只手悄悄松开背后缚剑的绑带，一边露出讨好的微笑。

    “朋友？谁他妈跟你是朋友？两个破烂’漂泊人’，也敢跟我们黑剑会称朋友？！”

    光头大汉背后，一个红发胖子暴躁地拔出背后的短剑，就要冲上前砍人。

    “漂泊人”，翡翠城居民是对离开家乡城区、漂泊外地讨生活的一类人的称呼。整个翡翠城地界，方圆数百里，人口过亿，每个城区之间都有明显的界限和差别。从这点来看，陈泽这种来自圣三角区的机械学徒，的确称得上是“漂泊人”。

    “行了，”光头大汉拦住红发胖子，指向王新手里的袋子，“立刻扔过来，放你们走，不然……”

    他扬了扬手里的黑色短剑，威胁道。

    陈泽眼睑下垂，手里紧紧握住一个熟悉的金属球。

    “那就说好了，不许反悔。”王新继续笑嘻嘻的，他一手举起怀中装满肉、薯根、苔菜的袋子，就要送上前。

    光头男不疑有他，也伸出手，袋子交替的刹那——

    “砰！”

    陈泽一甩手，狠狠扔出一枚暗黑色的金属圆球，砸向前方，只听一声闷响，一阵粉尘状的白雾升腾而起，恰好笼罩住黑剑会四人。

    白雾酸涩难闻，猝不及防之下，黑剑会四人都捂住口鼻，痛苦地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

    “得手。”陈泽啪啪后退两步，掏出暗色匕首。

    这枚金属圆球是陈泽自制的一种元素机械：白雾弹。原理是将水系元素融入对水敏感的金属材料中，熔炼成球状，再填充进一些具有刺激性效果的廉价药剂，一经撞击，立刻引爆，效果卓群。

    早在学生时代，他和王新二人就经常用雏形版的白雾弹来做恶作剧。而几年后的现在，拥有更多机械零件制造经验的他，早已制造出能够在实战中爆发出效果的完成品白雾弹。这种威力的白雾弹，已经堪堪达到“一级战斗类元素机械”的底线。

    而更加幸运的是，陈泽和王新依然配合默契。

    “锃！”

    白雾弹爆发的瞬间，王新一声低喝，拔出背后的单手剑！

    “砰！”“砰！”“砰！”

    剑脊连拍三下，三名黑剑会成员就被拍晕在地上，领头的光头男子显然实战经验丰富，被白雾弹偷袭后不到半秒，就反应过来，堪堪避过王新的剑，双腿一蹬，就跳出白雾范围。

    王新在野外磨炼多时，在战斗经验上并不比光头男逊色多少，他解决完三个小弟后，看准光头男的方向，双手握剑垂在腰后，几步赶上，向上狠狠一撩！

    铛！

    金属撞击声！

    光头男眼睛还不能睁开，只能硬着头皮持剑横挡，一股沛然巨力从剑身传来，他借力向后一跃！

    蹬蹬蹬！

    连退三步，才停了下来。

    他猛然睁开血丝密布的双眼。

    不远处，是一个手持单手剑、笑吟吟的褐发少年。

    在他身后，则是一个表面清秀木讷、实则下手狠辣的黑发少年。

    “嘁，”光头男心里一片平静，“本来就是想打打牙祭，没想到惹上了硬茬子。”

    在翡翠城，黑帮的势力往往受到多方的牵制，其中来自某一外部势力的牵制就是——不准动工匠镇的机械学徒。

    光头男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冬狩期帮派底层的日子过于寒苦，他耐不住。

    反正也不过是打个牙祭而已。

    “这下子，就不仅仅是打牙祭的事情了。”

    他甩了甩手上的黑色短剑，自顾自地咕哝道。

    王新一击不成，继续持剑追上。

    仇敌厮杀胜负往往在分寸之间，野外多次惨痛的经验告诉王新，战斗，就是要痛打落水狗！

    剑刃切准光头男，王新全力斩击！

    哧！

    光头男看也不看，手中突然出现一团烈焰，烧灼向王新的剑刃。

    叮！又是一声脆响，王新只觉得手上传来一股灼热的温度，剑柄险些脱手。

    陈泽在后方看的清楚。

    光头男手里那柄看似普通的黑色短剑，突然燃烧起一线火焰，沿着剑刃不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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