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含笑应了一声。
才刚坐起来的薛忱顿时就又蔫着趴了回去,声音听起来闷闷不乐的:“那你不过来了?老何好不容易给我放了两天假。”
“难得我爸妈在家,我不过来了。”郁辞摇了摇头,很快就听见电话那头男朋友小声地“哦”了一声,听起来可怜巴巴的沮丧极了,顿时就又忍不住笑了,“你可以过来。”
“真的?”薛忱顿时又精神了——但只是精神了那么一秒,随即一下子就结巴了,“我我我我还没准备礼物呢,穿得也特别随便……”
郁辞几乎能想象到他在那头红着脸抓着头发手忙脚乱的样子,不脸上笑意越发深了起来,走出房间看了一眼还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父母,含笑问他:“真的不来?我父母难得在家,再下一次有机会见家长,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那头传来了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薛忱忙不迭的表态:“我来我来!”
公寓里薛忱手忙脚乱地捡着被自己碰摔在了地上的电视机遥控器,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
薛忱打电话来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多,直到天快黑了郁辞才听到敲门声响起。开了门,就见薛忱拎着两个袋子站在门口,一身T恤和牛仔裤确实穿得挺随意的,不过他本来就长得好看,就是穿的随意也是挺赏心悦目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着急了,衣服和头发都显得微有些乱。
“路上突然有点事儿耽搁了一会儿。”薛忱一见是女朋友开的门,总算是不那么紧张了,赶紧解释了一句。
郁辞把他拦在门口,伸手替他仔细地整理好了衣领和头发,这才拉着他进了屋。
屋里的两个中年人顿时就不约而同地投来了视线。
“叔、叔叔阿姨好,我我我我是郁辞的男朋友,我叫薛忱。那、那个……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先自己买了点礼物。”
“不用客气,”郁妈妈看来脾气不错,笑着招呼他,“小薛啊,进来坐。”
薛忱放下东西,挠着头一边傻笑一边点头。
然后他就听见有人叹了口气——郁辞的父亲郁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可惜地看着他:
“哎呀,挺精神一小伙子,怎么说话结巴呢?我看奥运之后的采访说话挺利索的呀?”
薛忱顿时就僵了一下。
“爸,他是紧张才有一丁点儿结巴,”郁辞简直被不按常理出牌的父亲闹得哭笑不得,有些嗔怪得拖长声音喊了父亲一声,“说明他重视你们,奥运比赛都不如见你们紧张。”
这个小毛病薛忱这些年始终都没能改掉,但确实也已经有许久没有紧张到结巴过了。
“别紧张别紧张,”郁教授有些恍然地点点头“哦”了一声,冲他招手,“出来一趟不容易吧?来,坐。”
其实起初薛忱的心里真的紧张得不得了。郁辞家里都是文化人,尤其父母都是大学教授,郁辞不嫌弃自己文盲,也不知道她父母会不会嫌弃?但也许真的是越有文化的人就越是谦和,郁辞的父母出乎意料地和蔼,对他的训练和比赛显得很是好奇,几乎是带着点儿“好学”的意味、而不是对女儿男朋友的“盘问”意味,晚饭时郁辞的母亲甚至还体贴地问他“你们运动员是不是有很多东西不能在外面吃?有什么禁忌你就说,不用觉得驳我们面子。”
来的时候薛忱紧张忐忑、连说话都不利索,等到一顿晚饭吃完,他已经能一边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笑、一边自然地给未来的岳父岳母讲奥运村的段子了。
郁辞也不插话,坐在一旁一边吃水果一边含笑听着。
气氛和谐圆满得远远超出薛忱的想象,一些都顺利得让他觉得自己今晚半夜睡觉都恨不得会笑醒。
——一直到晚上九点的时候。
时间不早,他该走了。
郁辞的父母对他不错,但并没有开口留他过夜。
郁辞送他到门口。
薛忱眼巴巴地看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回队里、明天再出来,一来一回路上那么长时间。”
郁辞摸摸他的脑袋:“那你今晚睡公寓吧,反正你有钥匙,我明天过来找你。”
薛忱直勾勾地看着她,没应声。
郁辞被他看得脸上有些发红,稍稍偏过头避开他灼灼的视线。
“后天回去,再练两天就打公开赛了,”薛忱的表情和语气可怜得不行,“打完要回省队去打全锦赛。”
郁辞硬着心肠不看他。
薛忱也不说话,耷拉着脑袋盯着地上,用一只脚的脚尖不停地轻轻蹭着门口的地面。
郁辞看了他一会儿,终于举白旗投降,回过身去看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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