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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筵席近子时方才结束,从齐王府出来,正是月朗星稀之时,伶俜上了等候在外的马车,放下帘子,正要命长路驾车,却依稀听到外头有人道:“苏公子请留步。”
伶俜皱了皱眉,伸手将帘子稍稍掀开一点,借着王府门口的灯笼红光,见到几丈之遥,尚嘉公主坐在那架皇宫的金顶马车中,半撑着帘子,朝正准备走到她这边的苏冥唤道。苏冥闻言,脚步一滞,稍作犹豫,还是踅身走了过去,然后躬身行了个礼:“公主有何吩咐?”
尚嘉公主尤抱琵琶半遮面地露出半张脸,拿出一个东西递过去,低声道:“这个给你!”
苏冥一时未反应过来,只下意识毕恭毕敬接过她手里的小物件,手指触到温润冰凉,才知是枚玉佩。就算他经验不多,也知尚嘉公主的意思,心里不免一提,就要将玉佩还过去,然而尚嘉公主已经打下帘子,吩咐马夫驾车。
苏冥握着玉佩,有些怔怔然,这才想起伶俜,赶紧回头朝那还未启动的马车走过去。因着周围宾客都散得差不多,又是夜色之下,他也没多做顾忌,直接上前将帘子掀开,但里面黑沉沉一片,只隐约看得到人影,却看不到伶俜的表情。
刚刚筵席后半段,众人话题多在才子佳人上打转,因着都是世家子弟,酒酣之时,也难免放肆,时不时就将苏冥和尚嘉公主扯在一起。那尚嘉公主含羞带怯躲在宋铭身后的模样,谁人都看得出,是对状元郎动了春心。现下伶俜看到尚嘉公主,直接赠了苏冥定情信物,差点被气吐血。于是见着苏冥过来,也不说话。
长路如今还不知状元郎就是自家前主子,也对伶俜和苏冥的事一无所知,只是认得这位秦王手下的人而已,见他走过来,清了清嗓子道:“苏公子,您有事么?”
苏冥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朝车里道:“十一,你别想多了,我也没想今晚会这样。”
伶俜轻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恭喜苏状元,马上要做皇上的乘龙快婿。赶明儿我是不是就得改口叫你驸马爷?”
苏冥听她这醋意满满的话,哭笑不得:“你明知道不会这样。”
伶俜其实哪里会真的怪他,不过是心中吃味,故意跟他闹别扭罢了,听他语气无奈,不免也有些心疼,但碍于长路在,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似娇似嗔了一声:“得了空再找苏公子算账。”说罢,将帘子打下来,吩咐长路,“驾车吧!”
长路嗳了一声,赶紧扬鞭,马车堪堪从苏冥身边掠过。醉醺醺的宋铭在随从的扶持下,踉踉跄跄走过来,嘻嘻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准驸马爷,六公主都已经走了,你还不走么?”
苏冥转过头,冷冷看了他一眼:“殿下,有些玩笑开得,有些玩笑开不得,还望以后莫要说这样的话。”
宋铭一脸的不以为然,笑得愈发粲然,戳了戳他的脸:“你这样认真是作何?真是半点玩笑开不得。”说罢,挥挥手,“本王今儿真是喝醉了,赶紧送我回去。”
随从赶紧扶着他去马车。苏冥看着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儿,摇摇晃晃的背影,眉头不自觉深深蹙起,去牵自己的马。
伶俜的马车行了一阵子,赶车的长路,到底是没忍住问:“小姐,你和苏公子有甚么过节么?要找他算账。”
车内的伶俜,抿唇轻笑:“是有点过节。”
长路又赶紧道:“要不要我和长安出马帮你摆平?”
伶俜闻言失笑,帮她摆平他们的旧主子么?然后摇摇头道:“我说笑的,我一个小女子,能和状元郎有何过节。”
长路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道:“小姐,你说奇不奇怪?我见了苏公子这么多次,也不知怎么回事,越来越觉得他有点熟悉?”
伶俜微微一怔,人的容貌声音可以变化,但一些气场却是早就根深蒂固,长路跟过苏冥多年,觉得他熟悉不奇怪,就像当初她刚刚见到他,也莫名有些说不上的熟悉感。她默了片刻,本想就此告诉他真相,但又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应该由苏冥自己说清楚才好,便作罢,只随口回道:“是吗?”
长路自是觉得苏冥像世子,只是怕勾起伶俜伤心事,听她这般云淡风轻,也不好再说下去,只憨憨笑了笑。
回到宁府已经到了子时,除了替她等门的管家,其余人都已经歇下。伶俜也着实有些困乏了,回到别院,简单漱洗了一番便上了床。只是躺在床上,脑子里又开始有些混乱。
公主爱慕才子,不足为奇,但今夜这事却不太寻常。宋铭那样口无遮掩的说出来,便是弄得人尽皆知,就算齐王口中向皇上禀报只是说说而已,但尚嘉公主见自己心意被人知晓,恐怕自己都会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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