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冲进她的耳朵。
他说,“那个凶手……极有可能是韩将军府里的人。”
哪怕有再多的心理准备,沈落也无法防备这样的话。她顿时怔住,感觉脑袋忽然“嗡”的一声,思绪已然变成了一片空白,可她到底还是能够思考的。
凶手可能是韩玹府里的人,这句话意味着太多的东西。沈慎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沈落知道。他没有说出口的是,韩玹遇到了麻烦,或许可以说是不小的麻烦。
半道上突然冲出来的牛群,适时出现并救了他们进而引得荣国公府视为恩人的韩玹,忽而惨死的农户,被查到的属于韩玹手下的凶手……
这样的走向,似乎是无声在说,那天的一切都是韩玹的操控,暴走的牛群出现不是偶然,韩玹救了他们也非偶然。无论真想为何,他都将无法解释这一切。
沈落微闭了眼,又睁眼去看自己的大哥。她变得和沈慎一样面色严肃,却保持着与她平日里的活泼娇俏或不怎么相符的冷静。
其实沈落心里明白,沈慎没有将那些话说出口是因为还留有对韩玹的信任,不相信他会做那样的事情。沈落张了张嘴问,“嫌犯已经抓到了吗?”
沈慎道,“没有,我会负责这件案子。”
因为关系到韩玹与沈家的关系,关系到韩玹与她,所以自己负责、自己亲自去查是最合适的这样吗?沈落没有反对的意思,咬了咬唇,她低下头,慢慢的点了下脑袋,“大哥注意安全。”
“韩将军现在应该知道这些了吧……”沈落似问非问,沈慎没有说什么,她也变得沉默下去。不知不觉落日余晖的光芒收敛,天地好似在一瞬之间忽而变得黯淡,沈落沉着一颗心问,“我现在可以去见韩将军吗?”
沈慎看到沈落这样消沉,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但他不得不狠心说,“不能,落落,你现在不能见他。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你们最好都不要见面。你放心,大哥答应你,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沈落明白自己想要做的事太冲动,而自己大哥的劝阻是为了她好。她想要笑一笑让沈慎放心,可怎么努力都做不到。听见沈慎的承诺,沈落重重点头。想了又想,沈落握一握拳头,还是说,“大哥,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他。”
“那天是我写信告诉他我要去隆恩寺上香,他才会出现的。我知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也知道我这样的信任太盲目,但是……我还是想要相信他。”
沈落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变得轻松一点,又说,“大哥,谢谢你没有瞒着我。”沈慎伸手拍拍沈落的脑袋道,“落落,你确实不是小孩了,我知道的。”
·
沈落最后没有去见老夫人,她回到了闺房,心慌意乱,根本坐不住。一种强烈的想要见到韩玹的心情充斥着她的全部思绪,然而她不能这样做。
她从闺房出来去了书房,秀苗将蜡烛点上便被沈落挥退。她一个人待在书房里面,从大书柜里将一幅画卷找了出来。画卷展开,是一副没有作完的画。
沈落盯着画看,她原本计算着时间,完成的时候正好能将它作为新年礼物送给韩玹。而今或许不必等到那时,这幅画就会变成她想象的模样。
她独自研磨、提笔,将心思交付在画中,不再去想从沈慎那里听来的事情。沈落一点一点回想与韩玹从遇见到现在的每一件大大小小的事,心情渐渐平复,变得安定。
在万千思绪的包围中,沈落沉浸于自己所想,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又到底在做些什么。回神之时,掌下画卷已无可落笔之处。
沈落抿唇收笔,望一眼窗外,黑漆漆一片,辨不出时辰。秀苗与秀禾在门外唤她,沈落答应了声,复听见了秀禾说,“小姐,已经是亥时差一刻了,小姐不休息吗?”
一下不留意,已是这么晚。沈落抿唇收起画,重新在大书柜里放好,走到书房门口将门打开,领着秀禾与秀苗回去休息。
没有事情可做的时候,满心满眼又都被韩玹填满了,那种迫切想要见到他的心情涌了上来,在这夜深之时,在沈落的心底愈演愈烈。
辗转难眠,挣扎到半夜的沈落拥着锦被坐了起来。也许不好,也许不对,沈落依然想见韩玹一面,哪怕只是看他一眼。
她回想着韩玹偷偷带她出去时的做法,下床轻手轻脚穿好了衣服,没有惊动外间的秀禾秀苗,翻窗出去。
天边玉弓泛着幽幽清冷,沈落偷偷摸摸走到院子里面时,却觉得自己要连府里的大门都出不去。她觉得颓丧无比,踟蹰犹豫,不知该不该继续。
沈落的院子里有一株榕树,比她的年岁还要长上一轮。她走到榕树底下,背靠着粗壮树干,有些失去主意。
迷蒙之中,沈落听到有个极轻的声音在喊她,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她没有被惊吓,并且试图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黑夜里,沈落看到了韩玹,他从树干背面现出身形。
韩玹低哑着声音说,“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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