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管家对桃花过敏,那就先下去吧。”这窥视之举实在过份丢人,秦甫沅只好先赶人了,说话间,余光瞥到殿下竟一个踉跄,来不及多想,身子已先奔过去,扶住这人。
秦甫沅未受过裹足之苦,倒是见过般若哭求奶娘时的场景,所以对此时向来深有畏惧,在她想来,那般三寸小足,还能正常行走便已是了不起了。如今见殿下险些摔倒,更是有些情绪,“殿下!您刚刚…”
秦甫沅止住了话,因此时怀里的人儿笑得实在太灿烂,叫她实在不忍心苛责,只好把话拐个弯,“殿下,您刚刚那样,是很容易受伤的。”楚綰嘟了嘟嘴,“可驸马回来了,綰儿开心啊…”
秦甫沅失笑,“这是什么理由?甫沅只是出门了一小阵。”
“才不是一小阵!”楚綰蹙眉,“綰儿足足等了五柱香的时间!”
甫沅惊讶,“殿下还仔细算了时间?”
殿下眼珠子一骨碌,“倒不是,就是顺便让调儿关心了一下而已。”
“嗯?”本来信了也是无事的,只是殿下那小动作太明显,秦甫沅想看不到都难。
楚綰伸手挠了挠嘴,看着便能知道,现在那里正痒着呢!秦甫沅不动声色将殿下的身子扶正,然后背着手看她。殿下没能忍很久,果然主动说了,“我是很关心的,可是调儿说,綰儿要矜持一些,驸马才会觉得綰儿贤淑。她还说,若是綰儿总是那么不知羞,驸马准就不喜欢我了!”
秦甫沅嘴角不自觉牵动颤抖,还强忍着,“调儿?”
“嗯——调儿姐姐可厉害了,什么都知道!还会医术!长得也漂亮!”楚綰说完,又有些苦恼地嘀咕了句,“不行,调儿姐姐那么好,驸马可不能喜欢她,不喜欢綰儿。”
秦甫沅嘴角持续往上提,故作神秘地问,“那么殿下可记得,那位调儿姑娘,再说完那些后,曾交代过您什么吗?”
“嗯?”楚綰瞪着大眼睛,不解。
“比如,别告诉别人,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未曾交代过吗?”秦甫沅说到此时,竟很想要见一见那位调儿姑娘,倘若她此时在边上伺候着,该是怎样的神情呢?
公主恍然大悟,“啊!调儿姐姐说过!可是,驸马怎么知道的?”
秦甫沅但笑不语,只是望着殿下,任她自行纠葛。过了一阵,秦甫沅觉得站着有些乏,便往凉亭抬步,亭中还散了一地花瓣,小拘一把,也倚在栏前,似殿下之前那般慢慢洒下。
“驸马,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知道调儿姐姐与我说过的话呢!”公主的眉一时皱成了八字,被无视了有些羞恼,却又不好对秦甫沅做什么,便闷闷地鼓着小脸,在一边冲那些死物发泄,一捧捧地直接扫到亭外,等秦甫沅露出惊愕神色时,殿下便噗地一声,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得,方才自己取笑过殿下,如今算是又被讨回去了,打平!打平了!秦甫沅扯了扯嘴角,等殿下稍歇了笑,便主动问起,“如今我与殿下虽为夫妻,但殿前素未相识,如今更是连殿下年岁几何、性好何物、何事都不曾得知,心中难免有些怪异。”
“綰儿如今已有十六,惧热畏冷,好的事物我都喜欢,不好的我便都不好!”公主答得极快,一双眼对着秦甫沅正闪闪发亮。
秦甫沅有些疑惑,“殿下以何种标准判断好与不好呢?”
“嗯…”公主似乎是一时被难住了,看着秦甫沅却又旋即明朗了,“驸马觉得好的,綰儿便都喜欢;驸马觉得不好的,綰儿就都不喜好!”
秦甫沅呆住,蹙眉问道,“殿下怎么会做此想?”
“书上、母妃、嬷嬷还有水儿,都说夫为天,驸马是綰儿的夫,自然也是綰儿的天,所以,綰儿自然事事都依驸马啊!”
公主,乃是这世间掌权者手中珍贵的明珠,楚□□皇帝以来,对公主们的宠爱更是严重,一度在民间也带起了‘爱女’之风。也正因此,常期以来,驸马们虽外表看似光鲜,内里却多少都是为人不齿的,冥冥间,似乎早已成了窝囊受气的代表词。
虽秦甫沅无意恶化那些公主,但必须要承认的是,夫为天这般话语,估计早已不成礼了。如今再看荣安,这话实在是太讨人欢心了些,也不知是几分真几分假,只不过单凭这两句话,已足够世间无数男子为之折腰了。秦甫沅状似无心地问了一句,“殿下这话,是单指驸马吗?”
楚綰似乎没能听出那话中话,只是歪着头,“这话,当然是指驸马啊!”
秦甫沅心中不自觉一落,紧跟着,殿下竟又接着说,“自那日东华门远远一见,綰儿就觉得,这世间只有那人能做荣安驸马。”
这个殿下!秦甫沅绷紧脸,不知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羞涩,还是矜持不愿显露喜色,默默将脸扭向侧边,视线无着落地飘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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