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朱门肉臭。”
魏溪叹息了一声:“这不是大楚才有的难题,历朝历代都是这么过来的,都没有断根的法子。”
“可朕不甘心啊!为何百姓们都在吃草根了,这些官员们自家大鱼大肉,还每日里跑来跟朕哭诉打仗没银子,要增加赋税!朝廷官员千千万,朕不想收百姓的税,只想让他们这些官员不要欺上瞒下,老老实实的缴税就行了。可是只要朕有这样的苗头,所有官员就同仇敌忾与朕针锋相对。”
魏溪轻笑道:“他们又不是百姓,你动百姓的银子他们不心疼,动他们的银子就是要他们的命了,不与你横眉冷对,难不成还拍手称快不成?”
秦衍之气鼓鼓的砸掉手中的糕点:“你还取笑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无能至极!”
魏溪很想说‘是啊’。不过,话到嘴边,看看原本圆滚滚的小皇帝长成了如今高挑少年模样,显然,对方已经不是孩童了,不能在用对待孩童那种玩笑的方式去打击他了。
魏溪沉思了一会儿:“既然不能直取,那么我们可以拐个弯的替百姓们寻一条活路嘛!”
秦衍之干脆从龙椅上下来,坐在魏溪的旁边,从她的糕点碟子里面捏着东西狠狠的咬了口,含糊道:“你说,我听。”
“就拿阵亡将士的抚恤金来说吧!前些年我随师傅走天下,接触最多的其实是平民百姓,也去看过大灾后朝廷发放灾银的场地。不得不说,朝廷说抚恤金每人二十两,如果一户人家有三个儿子,两个上了战场,那么那户人家应当得四十两,实际上他们却只得了二十两或者更少。”
秦衍之瞪大了眼:“有人将每人改成了每户?”
魏溪摆手道:“可是有的人家连二十两都拿不到。”
秦衍之气急败坏:“那是有人从中贪污了!”
魏溪笑道:“一个州好歹也有数十个郡,节度使看到满满一仓库的白花花银子,不贪污才是假的呢,是我,眼见之下都会偷偷背几十箱回家藏起来。”
“魏溪!”秦衍之怒目而视。
魏溪摊手:“我实话实说。”
“那你的意思是不要给真金白银?”
“真金白银从国库出去,经手的人那么多,到了州郡还剩多少,到了百姓手中又剩下多少?”魏溪端着残留着余温的茶碗轻声问,“皇上今日出了宫,可知道年后鸡蛋多少文一个?”
秦衍之脸色微红:“多少文一个我不知道,只路边听了一耳朵,一斤三文都没多少人要买呢!”
“知道原因吗?”
秦衍之摇头。
魏溪点了点茶碗中的红枣:“因为过年。年前百姓们都会购买年货,走亲串户中又会收到不少年货,一来二去家中的鱼肉鸡蛋都剩下不少,过完了年,不少人家都不用添置吃食了。所以,哪怕鸡蛋再便宜,百姓家里有也就不会买。同理,国库的银子发放下去之前,种子价格一斤只要二十文,发放下去之后,种子价格升到五十文,对于百姓来说,哪怕官员们没有贪污,他们依然活不下去的原因就在这里。有些清官,其实他们只是外表看着清廉,内在,嗯,建议皇上派人查一查他们家族的产业涉及了哪些方面,我敢保证,每一州每一郡的地方官员,他们的家族产业中绝对有米铺粮铺,而且不止一家。”
“你是说,他们左手发朝廷的赈灾银子,右手就提高种子价格,从中赚取的差价直接就进了他们的口袋,而老百姓实际上没有得到一丁点的实惠?”
“没错!大楚佃农占据百姓一半以上,桑农果农中也大多会种植粮食,购买粮食种子,果树苗,甚至是鱼苗这些都要花银子。贪污有很多种,一种是直接拿银子,一种是变着法儿拿朝廷的银子。官员们本来缴税的就少,还挖空心思拿国库的银子,皇上,你觉得你能忍吗?”
秦衍之气得跺脚,在殿中走来走去:“那怎么办?难道不发银子直接改成发种子?”
魏溪点点头:“成啊!”
秦衍之瞪眼:“啊?!”
“不过种子也要有人监管才好。”
秦衍之琢磨了半响,摇头:“这样还是治标不治本。”
魏溪叹气:“其实,百姓只是想尽办法要活下去而已。一个五口之家,最为重要的是孩子,孩子长大了,出息了,父母亲族就自然而然的高兴了。所以,把发放真金白银改成种子只是其中一项,我们得保证阵亡将士的儿女能够顺利长大成·人,保证他们的妻子能够不受人欺凌,保证他们的父母能够安然终老。”
秦衍之道:“是不是可以把二十两银子折成二十年,一年一放?这样可以缓解国库的紧张,一年一两银子加上两季种子,种子也可以换成果树或者鱼苗。然后,朝廷要成立监察部,每一州每一郡都有专人负责此项。一旦监察人不察,那么御史也可以参奏。国学可以解决子民们读书问题!”
魏溪幽幽叹息:“没银子呢!”
秦衍之噎住:“那就免费入学!”
“还有呢?”
秦衍之抓了抓脑袋:“至于妻子,难不成全部立贞洁牌坊?”
魏溪嗤笑:“哦,那还不如徇情算了,反正死了丈夫也没法再嫁了。还得日夜操劳伺候公婆,教导孩子长大成.人,等到公婆过世,孩子娶亲,她就可以两眼一闭,寿终正寝了。”
“喂!”
魏溪冷笑:“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我们女人就只能从一而终?”
秦衍之很想回答:世情不就是如此么?估计说出来后,那戒尺就不会落在他手板心,而是落在脸上了!为了脸面计,秦衍之很小心的咽下了这口气,道:“那赐一个匾额,上书‘忠义之家’?由朝廷所赐,也就在衙门挂了号,相信没有人有胆子去欺辱烈士之后。”
魏溪没有吱声,秦衍之暗中吞了口口水:“还有什么?”
魏溪伸个懒腰,提起药箱站起身来:“这是朝廷大事,皇上您一个人拿得定主意么?拿不定就别在这里神神叨叨了,我回太医院了。回来这么久,连太医院的门槛都没踏进去呢。”说罢,也不等秦衍之回答,直接大摇大摆的走了。
剩下少年皇帝在背后大喊:“魏溪,你不是来给朕上药的吗?朕的手心还肿着呢!”举起手挥了挥。
魏溪啧了声,直接丢了一瓶伤药给门口的挽袖姑姑:“消肿止痛,立马见效;太医院研制,包您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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