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欲抱怨,沙发上的林莱玉嘟囔道:“妈,这汤太烫了,我不喝。”
“不喝明早儿让你头疼,”李凤嘴上这么喊着,人还是宠溺地到沙发边安抚林莱玉。
宁蝶默默地回了自个的家,看苏梅和李妈为准备过节在家里忙活,她上前接过苏梅手中的剪纸帮忙去贴窗花。
“回来了,”苏梅道。
宁蝶嗯了声。
苏梅盯着她欣慰地笑,又是一年春节,唯愿一直如此平安。
大年的晚上,家家户户的鞭炮声此起彼伏,苏梅特意包了饺子,收音机里在放新年的音乐,乐声活泼,屋子里处处洋溢着年味。
李妈是孤家寡人,以前是苏家的长工,现在跟着苏梅彻底是苏家的人,过年也一直留在这里。
吃完团年饭,林莱玉过来串门,今日这日子本不是串门的时候,但林莱玉不是外人,无需这些规矩,她进门先嘴甜喊声苏梅阿姨好,顺利地得了红包,喜滋滋地往口袋里塞。
后来李凤一个人嫌待屋里没趣,她家保姆回家过年了,她只得过来苏梅这儿凑热闹,索性大家熟悉,支出一张桌子,拉上李妈四人打起吊牌,宁蝶负责给大家时不时端茶送零嘴。
闹腾到半夜,这守岁要得,没一个人说散伙,宁蝶困了,就窝在沙发上打盹。
睡得朦胧,听见敲门声,苏梅喊她去开门,她揉着太阳穴过去,门外竟站着李皓。
“你,你怎么来了?”宁蝶愕然,今天可是过年。
李皓当然明白此理,他并非想给宁小姐添麻烦,但想起那位,他只有厚着脸皮道:“霍先生醉了。”
哦,宁蝶想起来霍丞为他受伤的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西南?”
“就这两天,”李皓面色平静地圆上次撒的谎,“没来得及通知你。”
是自己忙着事忘记过问了,宁蝶道:“你要不进屋坐坐。”
“不用,”李皓再次说了一遍,“霍先生他醉了。”
“他醉了你带他回家,与我有何关系,”宁蝶蹙眉,今天晚上她如果出门,苏梅这边如何交待。
李皓满脸无奈,他若能有办法,何必在过年的日子叨扰宁蝶,“霍先生一直在楼下不肯离开。”
每年都是这样,霍家的团圆饭应付完,霍丞必是喝得大酔,大年三十各家酒店都关门谢客,也有一两家碍于霍丞的势力,派人伺候的,但耐不住他拼命喝酒,别人怕闹出人命,只有找到李皓这儿。
李皓父母俱在香港,西南没有他的亲人,年年便陪着霍丞将就,今年许是知道宁蝶在西南的缘故,要李皓把车开到十三街,打算大冬天在这守一晚上,哪儿都不愿去。
“天气寒冷,我怕霍先生身体吃不消。”李皓求着宁蝶道,“你且下去劝他一劝,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宁蝶心软,万一霍丞真在十三街出事,她良心难安,只好道:“你稍等我一会。”
她进屋把沙发上放着的外套穿上,一面整理衣领一面和苏梅道:“妈,我同学找我有事,我出去一趟回来。”
她说完出门去,和李皓一道下楼,刚才搓牌的声音响,屋里没有人听清楚门口的对话,苏梅手中正摸上一张好牌,她眉眼弯弯,不解道:“大过年还有同学来找人?”
林莱玉笑答:“定是喊去河边放灯,年轻学生就喜欢这些玩意。”
苏梅便不再担心了。
霍丞的车停在巷子口,他人在后座上静静地坐着,若不是隔近了闻到他浑身的酒味,看他正襟危坐的模样,真难以想象他是喝醉的人。
宁蝶上车后坐到他身边道:“霍先生,晚上天冷,我们回去吧。”
霍丞抬头,眯起眼,“宁蝶?”
他酒后嗓子沙哑,这声宁蝶喊得酥软。
“嗯,是我,”宁蝶把他的外套大衣紧了紧,给他一颗颗扣上纽扣,“不要在车里过夜。”
“好,”他一双大手抚摸上宁蝶的头发,酒精麻醉,他的动作粗鲁了些,和平时抚摸他家那只长毛的白犬一样,每次抚摸的动作都是绵长,一摸到发尾。
李皓见此干咳,“他是真醉了,每回过年在霍家吃一趟饭,他就会这样。”
宁蝶没有误会他欺骗自己,把霍丞推回原位坐好,她从车里出来,说道:“我明白。”
她和他夫妻多年,他喝醉的样子她也不是头回见。
“带他回去吧,醒酒汤里放些糖,他爱喝甜食,”宁蝶说完要走,李皓惊愕,他家老板表面凶恶,背地竟然爱甜食?
车门未关,霍丞伸出手来拽住宁蝶的胳膊:“别离开……”
他的眼神不似平日那般嚣张和冷傲,而是带着一种湿漉漉的渴求,“你说了,是我们回去,没有你,哪里都不是家。”
李皓站在车外装作看怀表,此情此景,他答应宁蝶后续的事交给他处理,可是老板的幸福大事,和员工的幸福指数永远呈正比。
“要不宁小姐陪我一道把人送回吧。”他扣上怀表的金属盖,笑意纯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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