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绪一天天的翻来覆去的,所以脾气才那么怪!不过,就算是他,也不能欺负你。他要是再敢来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他看着她,眼眸深邃,语气坚定:“有些事我可以不跟他计较,但有些事我一定会计较!”
他的话,他的坚定,都令顾熙月十分感动,只是有些事情她还是忍不住要问个清楚:“朗吉他好像一直在忌惮着我的身份,还有我对你的影响,为什么?”
赤赢愣了愣,其实,他早就该想到,他的妻子冰雪聪明,从朗吉的古怪行为上,她早晚会怀疑,会质问这问题的。他长叹了一口气,将顾熙月拉回屋子里,紧紧的关上了门,端了凳子坐在她对面。
沉默了许久,他才说:“朗吉一直担心我身世的问题。”
顾熙月眼睛瞬间就瞪圆了:“他不是知道,你不是格桑大叔的亲儿子吗?”
赤赢点头,温柔一笑:“是,他知道我不是他的亲弟弟,但是他……也知道我的亲阿爸亲阿兄的事情。”
顾熙月惊诧道:“他认识他们?”
赤赢摇头:“三哥并不认识他们。其实,三哥是误会了,我的身世其实很复杂,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顾熙月恍然大悟,盯着赤赢惊呼:“所以你离开峡谷的这两年,是去寻找你的身世了?”
“嗯。”赤赢点头,老实承认。
顾熙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试探的问了他,语气带着些许的小心翼翼:“那……找到了吗?”
赤赢温和一笑,朝她点头:“嗯,找到了。”
“他们好吗?有要认回你吗?”顾熙月问完这话,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如果,赤赢的亲阿爸认了赤赢,是不是要把他带走?那么她要是被嫌弃了怎么办?
赤赢极为敏感,立即发现了她的不安,顺手把她揽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语气宠溺的问她:“你又想到什么了?”
顾熙月实话实说,声音略带委屈:“我怕你被认回去,然后就不要我了……”
“怎么会?”
顾熙月也没隐瞒,直接说:“朗吉说过,不要让我给你野心。我想,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你的身世可能会是很上层的一个地位吧?所以,朗吉并不想让你回去,他怕我知道后,会鼓动你回去。”
“嗯,”赤赢让她坐在腿上,把她往怀里抱了抱:“三哥确实是这么担心的,他怕我有野心,去争权利。不过,”他笑了笑:“三哥多虑了,因为我不喜欢权利,也不想认回那些人,而且那些人也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更何况,三哥根本就搞错了,他以为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我的亲阿爸亲阿兄,其实跟我是没有关系的,我的亲人另有他人。”
顾熙月抬起胳膊,搂住他的脖子,故意往他怀里钻,跟他撒娇耍赖:“赤赢,无论你去哪,我永远都是你亲人,我还要当你孩子的娘亲,你不可以丢下我!”
赤赢点头:“好啊,孩子他娘亲,我们要不要努努力,把孩子他先弄出来呀?”
顾熙月羞得不敢去看他,但是却重重的点了个头,蚊子般的应声道:“好!”
于是,两个人就如何先把孩子弄出来,进行了一番持续又长久的讨论,嗯,当然是在床.上。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出了正月,朗吉、赤赢和傲景三个人就要回镇子去了。傲景是回去继续跟李掌柜的学打算盘,赤赢则是要跟着朗吉学经营去外面走马帮跑生意。
走马帮跑生意虽然来钱快,但路途凶险,生死难测,顾熙月根本就不放心,尤其是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扑朔迷离,就算是赤赢能完全相信朗吉,顾熙月也不能完全相信他。
米塔大婶看出她的担忧,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熙月啊,别担心,赤赢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他又是草原第一勇士,武艺高强,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赤赢也知道顾熙月的不安,临走前天天跟她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有事情的。他笑的温和,刻意哄她,还拿他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举例:“你看,当时我身中两箭,其中还有一支是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生手拔的,我不也好好的嘛,我背上的疤痕都快淡了下去呢。”
顾熙月噘嘴:“当时我都吓死了!”她又开始担忧:“万一你……那啥了,身边又没有人怎么办?”“遇险”两个字她没敢说出来,怕不吉利。
赤赢忽然发觉,他的妻子真是有杞人忧天的本事,明明他连家里大门还没出呢,她竟然能设想出那么多千奇百怪的事情。可是,他又为自己被她这么担忧着,觉得心窝里暖暖的,抱着她的手就愈加的紧了,最终依依不舍的才与她告别。
顾熙月一直把赤赢送到村口,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才不得已收回视线,心里空牢牢的。这是自从她认识赤赢后,第一次与赤赢分离这么长时间,一时之间很不习惯。最后没有办法,为了让自己安下心来,不胡思乱想,去抱了一匹布,挑的是素雅的颜色,准备给赤赢做身衣裤,打发时间。
米塔大婶怕她不习惯一个人,也端了针线笸箩,陪在她身边跟她一起做衣裳,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着话。当天晚上,顾熙月一个人躺在床上,因为身边少了赤赢那个暖炉,只觉得手脚冰凉,就连屋子里点了暖炉也无济于事,这一夜睡得极为不踏实,时睡时醒的,到了第二天一早,铜镜里映射出的小脸惨白,精神不济。
这铜镜质地不错,是赤赢帮顾熙月新换的。顾熙月猜测,可能是朗吉去走马帮时淘回来的。稍微往脸颊处打了些胭脂,让脸色看起来略好一些,才走出屋子下楼,去灶房帮米塔大婶做饭。
因为家里没什么活,耶华大哥最近一直在族长家帮忙。牧场也正是闲置时间,沃西还一直留在家里。他偶尔会带着家里留下的种羊种牛到山坡上逛逛,其余时间都呆在屋子里,足不出户,倒真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
所以家里现在只有三个人,做饭的活不算多,米塔大婶见她过来,直接劝她回去再睡一会儿。顾熙月倒是睡不着了,于是拎了鞭子在院子里练鞭法,小胳膊挥来挥去的,倒是越来越有架势了。
她一转身,就发现米塔大婶在堂屋摆弄着一堆东西。一把木梳、两节头绳、几匹鞋布,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纳采礼,是用来定亲的。她转念一想,如今已经出了正月,沃西和桑普的亲事还没有着落,看样子米塔大婶这是坐不住了。
米塔大婶看见顾熙月望过来,朝她招手,笑着问她:“你喜欢这几匹鞋布的颜色吗?”
那几匹鞋布是家中最上等的那种,颜色有姑娘家用的,也有男人用的,倒是都很合适,于是点头:“大婶,我觉得很好。”
听她这么一说,米塔大婶顿时就笑的跟一朵花似的,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我想着你已经有了几匹颜色艳丽的布匹,估摸着家中这种质地的布匹做衣服你未必能看得上,所以我想着不如给你点实用的,你喜欢东擎姑娘家的绣鞋、喜欢给赤赢做舒服跟脚的软面布鞋,所以这几匹鞋布我就一起放在纳采礼了。”
顾熙月原本听着听着还有点发懵,心里不由的犯嘀咕,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只是听到最后,她忍不住问米塔大婶:“大婶,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是给我的纳采礼?”
米塔大婶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当然是给你的呀!是替我们家赤赢向提亲的纳采礼!你大概知道我们这边的风俗,跟东擎略有不同,我们这里是先过纳采礼,算是两家定下亲事,等到选定了成亲日子,就提前半个月一个月的过聘礼,之后就直接成亲。因为耶华和灼裳的成亲的日子还没定,我也不敢保证时候能把你们的亲事办了,但是这定亲的纳采礼,是必须给你的。一会儿,大婶就帮你搬屋子里去。”
听到米塔大婶,这么一说,顾熙月眼睛亮了亮,过了纳采礼,她和赤赢就是有了名分的了!
一想到自己和赤赢有了名分,顾熙月忍不住的欢呼雀跃,立即高高兴兴的跟着米塔大婶往她屋子里搬纳采礼,小心翼翼的把这些东西摆在柜子上,越看越满意。
米塔大婶看见她忍不住流露出的笑意,顿时也跟着笑了,心想:我们家赤赢真是好福气,顾熙月还真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姑娘啊!
第二天,米塔大婶又准备了一份纳彩礼,东西数量跟给顾熙月的一样,唯独那几匹布颜色更艳丽一些。米塔大婶说,这些是要替傲景给岚卓姑娘的纳彩礼,她今天就送去。米塔大婶走后,沃西也赶着牛羊去山坡逛逛,家里就剩顾熙月一个人了。她也不嫌弃寂寞,坐在堂屋里,低头给赤赢缝袍子,一针一线,缝的极为认真。
一个袖边绣的差不多时,有人来敲家里的大门了。顾熙月挺奇怪的,想不出来这个时候有谁会来。米塔大婶替傲景去向岚卓提亲了,只要纳采礼出了门,村子里肯定一早就传遍了。既然知道米塔大婶不在家,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人来家里串门的。
顾熙月走到门边,隔着门板,小心的问是谁。门外的人很是慌乱,声音急切的喊道:“熙月姑娘,是我,我是桑普,你开开门,让我进去吧。”
顾熙月犹豫了一会儿,才说:“米塔大婶和沃西都不在家,你一个未定亲的姑娘,我也不好给你开门。”
其实,如果是别人,顾熙月还真能开门,就像上回灼裳过来,可是桑普,她还真起了要防着她的心思,谁知道她又要玩什么花样。
桑普却不管顾熙月说了什么,隔着门板就又哭又闹的,还使劲砸门,口口声声的喊着:“熙月姑娘,你是个好姑娘,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吧……我阿妈要把给许给伍赐做妾,不管不顾的要把我火坑里推,求求你救救我吧……”
顾熙月无奈,手扶着了门板上,但终究没有心软的给桑普开门。
她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事能救你的只有你阿妈,我怎么能救你?”
“不不不,熙月姑娘,你能救我的,只有你能救我!只要你把赤赢让给我,我就能嫁给赤赢了,就不用嫁给伍赐了!求求你,求求你……把赤赢让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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