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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屋门被轻轻关上了,云轻歌双手捧着茉莉冻饮,才勉强觉得自己能不被蒸晕过去。她默默垂着眸,盯着手中的杯子,看着杯中的茉莉花被冻在冰块里,凝固成了一个绝美的姿态。轻啜一口,不同于茉莉花茶,这里面只有花与蜜,带着丝丝缕缕的甜味,合着冰块的凉意,沁人心脾。
俞酌率先打破了屋里的安静,悠然开口道,“不知云娘子可想过,这一次就算俞家退了一步,放你过了鲤登天,今后又会生出什么事端来?”不等她回答,他继续道,“别小看俞家。虽说只是并州的厨师世家,可俞家还是出了不少好厨子的。不仅在并州、在京都、甚至在宫里,都有俞家人在。还有很多知名的酒楼。外面都传说俞家人不出外职,但如此庞大的家族,没有收入来源,怎么可能维持下去?娘子信不信,就算是你过了鲤登天,俞家也会让你在后面的日子狼狈不堪。”
云轻歌抬起了头,眼中全是倔强,“您若只是跟我说这些,我觉得咱们也没什么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
“呵——”俞酌闻言轻笑一声,“我并不是威胁你。只是说些实话罢了。云娘子可听过这样一句话,叫做‘过刚易折’?就像这糖——”他伸手从面前的小茶果碟里捏出一颗硬糖——为了鼓励他按时吃药,小勺子总爱在他的屋里常备些梅子啊糖啊之类的小零嘴——“只要略用力一咬,很容易就断了。但是,如果是另外一种……”他将硬糖放下,再次伸出手在碟子里挑挑拣拣,没一会儿,又举了起来,“这叫麦芽糖,却是我儿时最喜欢吃的东西之一。它若含在嘴里,十分粘牙,虽然软的可以随便搓成什么形状,却很难一口咬断呢。不知云娘子可明白我的意思?”
云轻歌看着他手中的麦芽糖,抿了抿嘴却不说话,他说的有道理,但她依旧不想妥协。就算是折了,也是折得其所。
俞酌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个固执的小娘子。且不说这个,云娘子可想过,打蛇要打七寸,你如今就算争赢了,于俞家而言却并没有太大的损伤。此刻你就算举报再多的不公,能影响的了多少人呢?酒楼不管鲤登天公平不公平,他只在乎他能赚多少银子。对俞家及厨师行会而言,你散布再多的真相,不过一个隔靴搔痒。”他兀自笑了会儿,又继续道,“若是你有一击必中的把握,再来报复对手,这才是正理。”
“一击必中?”云轻歌喃喃,猛然抬头,“您倒是说的轻巧,我却去哪儿找这一击必中来?”
俞酌扬眉,嘴角微勾,悠然道,“若是我愿给你呢?”
“你?你不是俞家的人吗?”云轻歌诧异的抬高了声音,身形也因情绪的波动而晃动了几下,手中杯子里的冰块相互碰撞,发出了轻微的叮叮声。
俞酌笑了,“俞家人……呵呵……我今日这样,还有小厨,你也见到了,都是拜俞家所赐啊!”他侧了侧头,漂亮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向窗外,目光放的很远很远,仿佛想起了什么曾经的往事。眸光微闪,嘴角轻勾,一抹冷冷的笑意轻轻绽放。恨意刺骨。
云轻歌看着他,突然觉得这闷热如蒸笼的屋子里其实满满的都是寒意。她不敢想象,一个人要体虚成什么样才会在这炎热的夏天还需要这么谨慎的关门关窗,甚至屋内还升起火盆。她眼中漾出一抹不忍之色,很想问问俞酌,他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
“好奇是吗?”不待她开口,俞酌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突然出声道,“告诉你也无妨。我这是中了千年寒冰草之毒。体内寒气无法祛除。所以……”话语渐渐被吞下,他伸出手,带着几分自嘲的打量着。长年受寒气的折磨,他的身体就像个破败的袋子,早就不堪重负。他还记得自己中毒之前是个带着几分婴儿肥孩子,可如今,这手看上去跟一副枯骨也无甚区别了。
大夫说,中了这毒的人养的再好,也最多只能活十年,可他已经活了十二年了。支持着他熬过一次又一次寒毒发作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复仇。为了父亲、母亲,还有小厨,他不能死,绝不能!
凶手们还生活的如鱼得水,他们不知道他几乎已查明所有的真相,只差一个助力而已。而现在,这个人坐在了他的面前。
“如何,云娘子可愿意与我做个交易?”俞酌将手再次笼进厚实的披风里,微抬眼眸,看着面前这个明眸皓齿镇定优雅的女子。她现在还不够强大,但他在她的身上看见了希望,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能成长为自己希望的那个样子。那时候,他的计划就可以开始进行了。
云轻歌看进他深如幽潭的双眸,开口道,“会长大人不妨说与我听听。”
“好。”俞酌点了点头,伸手将披风又拢紧了些,眸中有一丝快意闪过,“云娘子这次若愿按俞二太夫人的安排去办,我会将这个赠与你。”笼在袖中的手点了点桌面上的一封信。
“这是什么?”云轻歌疑惑的问到。
俞酌微微一笑,“我听说云娘子并不想在临安久留,却是有意要北上京都。这是俞某人在京都的一处旧宅的地址与钥匙。想来云娘子若是去了京都发展的话,应是能与你几分助力。”
“你的旧宅?”云轻歌未置可否,只直直看着俞酌。她心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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