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饶早见惯了她这模样,以往他都全当没发生过似的,今天却异常地话多了起来,直言不讳:“你这两天种种反常的行为,别人全当睁眼瞎不敢评价,可我没有瞎,我看得出来,你对小羽还有着不切实际的念头。”
他的话在此刻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话音落地的瞬间,陈沫终于掩饰不住厌恶。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陆饶。”陈沫的声音焦躁起来,她神经质地四处顾盼了一下,猛地就情绪失控红了眼眶,厉声吼道,“想想你自己干了些什么事情,当初是你千方百计要将小羽送走,你觉得我算计他,你生怕我算计他!我认了,我斗不过你我认了,我真的认命了的,我那时候真的就想跟你生不如此地耗下去,因为我活着真他妈一点意义都没有!你让我活着一点意义都没有!”
陆饶就这样近距离看着她情绪失控。
陈沫近乎歇斯底里地吼出最后半句话,最终,她手捧着脸,缓缓滑坐到了地上,想哭都没力气使劲。
三年多,煎熬了三年多,她终于还是用这样激烈的方式,对此人敞开心扉。
她心力交瘁地说。“可你为什么要叫他回来,你为什么要叫他回来……”
陆饶捻灭了烟,蹲身下来,伸手抱她。
陈沫连挣扎都懒得,她侧脸避开了他,目光聚焦在很远的地方模糊的某一点。
“不离婚了,我不离婚了,我们一直都别离婚了……”
她小声反复地喃喃,喋喋重复。
不离婚了,我就这样跟你耗下去,耗到你死。
陈沫从没有这样恨一个人,她甚至都找不到这种恨意的源头——就好像,就好像在她心里。通过对陆饶的恨意,她就可以把所有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就好像,如果他不曾出现,她就会过得比现在好一样。
“好,不离婚了。”男人紧紧抱着她,呼吸带着烟草的味道,与她贴合得紧密,“不离婚,我会对你很好的,给你最好最好的一切。”
陈沫连连冷笑。
“只是小羽,你断了念想吧。”
陈沫通红的眼睛猛地瞪向他:“他怎么能娶Jesicca那样的姑娘?她哪点配得上小羽?”
“他不是小孩子了,Jesicca的父亲是伦敦商会副会长,小羽是陆家的人,从小就明白趋利避害的重要性——他不需要你操心。”陆饶说。
陈沫一下子心很凉。
陆家人。
姓陆的人,可能天生血液都比别人凉了几度。
“他不喜欢那姑娘,我看得出来。”陈沫冷冷地说。
“嗯,我也看得出来。”陆饶没有如她想象中的反驳,反而附和道,“那又怎么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你从小是怎么教他的?让他跟你一样,把婚姻当做是一场未付费的招妓?”
“别胡说八道。”陆饶语藏不悦,“你没必要这样贬低自己。”
“你跟Jesicca,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伸手轻顺了顺她的发丝,几不可见地轻叹了口气。
陈沫没再吭声。
陆饶最后说:“如果你真的为了小羽好,就该从此与他保持距离,别再让他从你这里得到不该有的反馈,从而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否则,你终究会毁了他的。”
“你倒真是替他着想。”陈沫冷冷地回应,“可惜你多操心了,我没那本事。”
“你有的,只是你不知道。”
陆饶将她从地上牵起来,整了整她的衣领,低声道:“很晚了,进去休息吧。”
“你要出门?”陈沫这才意识到,他衣服都穿好了,似乎并不打算回房间休息。
“你先睡,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乔艾被警方带走了。
陆饶已经得到消息。
陈沫眼睁睁看着他下楼去了车库,几分钟之后,纯黑色的卡宴缓缓驶出了别墅。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立刻打电话给秦意:“阿意,他知道了,他知道的!”
“谁知道了?知道什么?”秦意加班配合警局那边查案,这才刚刚入睡,就被她一惊一乍地吵醒,哑声问道,“怎么了?慢慢把话说清楚,别着急。”
“陆饶出门了,他知道警方带走了乔艾,现在肯定是去保释人去了。”陈沫话挑重点说,“我有点担心,他把人保释出来后,会不会,会不会……”
“杀人灭口?”
男人在电话里笑出了声:“警匪片看多了,他没那个胆量,也没那番本事,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那姑娘对他用情至深,始终不肯配合警方问讯,更别提指证。”想起白天的审问,秦意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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