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凛,急忙凑到窗边向外望。
果然见天上阴云密布,层层压压,早已将日头遮住,天地间一片阴沉沉的,怎么看都是将有暴雨的样子。
她登时急了起来,暗暗祈求千万不要下雨。
然而事与愿违,不多时,天边便已电光闪动,雷声隆隆。
她顾不得那许多,上前揭开车帘叫了声:“厂臣,要变天了,先……先找个地方避雨吧!”
徐少卿并没转头,仍靠在那木橼上,眼中带着些失神地望着前方。
“公主请在内安坐便好,臣身子健得很,淋场雨也没什么大不了,这大热天的,反而还畅快些。”
他说着便扬鞭催马,行得更快了些,眼望着头顶那漫天无边无际的黑云,唇角泛起一丝笑意。
高暧自然瞧不见,心头不禁更急了。
淋场雨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叫什么话?
就算身子骨再好,可也不该这么糟践,明着暗着不就是在和她赌气么?
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心眼也像个姑娘家这般小,可也真算见了。
这么想着,随即便记起他是奴婢出身,根本算不得真男人,又是东厂里摸爬滚打过来的,说不定便真是气性大,只是从前没瞧过罢了。
她窘着脸不知所措,眼见雷声越来越近,终于忍不住一咬牙:“之前……嗯,是我误会厂臣,不该那般使性,咱们还是快找个地方避雨吧。”
这话听在耳中说不出的称意。
徐少卿唇角笑意更甚,但仍敛着生气叹道:“这车上的篷子细密得紧,雨水打不进去,公主只管安坐便好。至于臣么,自小在家什么苦都吃过,入宫之后伺候主子,就更不必说了,稍稍淋些雨还真就算不得什么,公主不必管了。”
她不由更急。
明明自己都撂下面子那般说了,怎么还是这般不依不饶的?
这哪里像个奴婢,分明就是个磨人精么!
瞧着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儿,高暧心中又有些气,可这时要说撒手不理,自己躲进车里,终究却又狠不下心来,想了想,只好忍着气道:“我知道厂臣是在怪我不识好歹,可眼下雨就要到了,还是先寻个地方都避一避,回头我再慢慢赔礼。”
“公主这话可真叫臣惶恐了,臣不过是个奴婢,就算屈着自己,也断没有叫主子赔不是的道理,公主刚才那般说,显然还在责怪,臣索性便自罚了,淋场雨也好清醒些,长长记性。”
“……”
这算是蹬鼻子上脸么?
高暧咬唇攥着衣角,竟被这话逼得哑口无言。
总是口口声声奴婢主子,可有谁见过像她这般被奴婢拿捏的主子?
想到这里,不禁又是恼恨,又是沮丧。
她自来便是如此,无论话头还是行事上,都从没占过半分便宜,如今比起怄气,她自然也不是对手,没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又一道闪电划过宛如黄昏般的天空,雷声隆隆,一声紧似一声,已近在耳畔了。
转眼间,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打在车上“噼啪”作响。
“雨来了,公主请快进车去坐稳,臣也好催马行得快些,早一刻赶上车驾。”
徐少卿说着,便朝门口挪了挪,双腿都搭了上来。
雨势渐大,千珠万点的砸下来,顷刻间便将他的袍服打得透湿。
“厂臣真的不愿避雨?”高暧望着他那依旧懒洋洋的样子,恨恨地问。
“多谢公主关怀,臣真的没事。”
“那好,索性我也出来淋淋雨,爽快一下好了。”
言罢,将车帘猛地撩开,自己涌身而出。
然而还没等头上落下几滴雨,她便觉有股力量迎面而来,将她整个人又推回了车内。
自己一片好心,换来的却是凶巴巴的推搡,她不禁心头更气,坐起身来,正待再出去,车子却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车帘忽然被撩开,竟是徐少卿从外面钻了进来。
“你……”
高暧惊得向后一靠,缩在角落里,定了定神,才抬眼去看。
就见他已盘膝坐好,双手捋到腰肋处,先松了那镶玉革带,然后旁若无人的解起了系带。
她万没想到他突然进来,更没想到这一进来便开始脱衣裳,不禁又羞又窘,垂着眼不敢去看他。
熟悉的伽南香气传入鼻间,似乎那股独特的味道已深入骨髓,连暴雨也冲不去。
她心头跳得愈加厉害,在这么狭小的地方,他又是这般举动,实在让她手足无措,恨不得当即冒雨跳下车去。
“厂臣,你……你别……”
“别什么?臣这袍子已湿透了,不脱下来难受得紧,说不得还会寒气入体,公主让臣进来躲雨,不就是怕这个么?”
他说得波澜不惊,唇角那丝笑意却已隐不住了。
扯开系带,脱了曳撒,手上却仍不停,很快又将中衣也脱了,露出那一身白皙如玉,但却肌理分明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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