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徐妙仪决定,她吃定了朱棣这条“咸鱼”,再咸也要先忍着,因为他值得。
一旦想通了,徐妙仪便不再纠结,她将朱棣的手搁在自己脑门上,“被石头砸了一下,现在还疼呢。”
朱棣看着心上人头上还缠着小八的裤腿,一股醋意油然而生,当即解开了破布条子,换了自己的手绢给她包扎起来。
还是在这个岩洞,身边还是一个男人,但买的里八刺给她带来的感觉是危险,是防备。而朱棣在身边,她就有种莫名的安全感,犹如灵丹妙药似的,将连日的磨难驱散干净。
朱棣的呼吸微微撩动着徐妙仪额前的碎发,伤口遇到空气,一阵麻痒,一直痒到了心里,感觉徐妙仪的身体有些僵直,朱棣说道:“弄疼你了?那我轻点。”
徐妙仪是市井和军营混过的,一听这话,更不自在了,她垂着眼帘,低声说道:“嗯,你知道怎么止疼吗?”
朱棣说道:“随军军医有药,我这就背你出去。”
徐妙仪说道:“小时候我母亲经常说,亲一下就不疼了。”
朱棣:“……”
徐妙仪抬起头,直视着朱棣的眼睛,“你和北元的人交战,有没有受伤,那里疼?”
明明刚才还要分手来着,心上人的态度转变的太突然,这是惊喜还是惊吓呢,朱棣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这里疼?这里,还是这里?”徐妙仪的手指在朱棣身上轻戳着,几乎要借机摸遍朱棣全身了。
到底是涵养深厚的燕王,不是那等轻浮孟浪之人,朱棣的脸涨得通红,忍住没说“那都疼”。
徐妙仪的手指最终在朱棣有些干裂的嘴唇上停下了,问道:“是不是这里疼。”
朱棣的声音有点嘶哑,“是。”
话音刚落,就被徐妙仪迎上来润湿细腻的唇堵住了。
朱棣觉得,这个山洞要炸裂了。
且说韭山的动静惊动京城,老朱家祖坟就在凤阳,朱元璋大惊,连夜命令魏国公徐达和曹国公李文忠两员大将带兵去了凤阳。
北元王保保听到这个消息,知道大势已去,徐达和李文忠联手,他不可能在大军之中救出世子回朝,只得当机立断命令手下撤退,无功而返。
祭拜了凤阳孝陵,加强了皇陵的防守,徐达和李文忠班师回朝,回家的路上,买的里八刺一言不发,阴沉着脸,终于有一点身为人质的自觉了。
算计到了亲女儿身上,徐达也深厌小八,但洪武帝一再吩咐要礼遇北元世子,徐达不敢违抗皇命,他干脆将小八扔给了李文忠帐下软禁,眼不见心不烦。
除了讨厌的买的里八刺,燕王朱棣的殷勤谦和也令徐达深觉不安,身为父亲,本能的感觉朱棣看着自家宝贝女儿的眼神不太对。
比如现在,女儿在马车里修养,朱棣骑着马跟在后面,马车厚实的板壁将秋阳隔在外头,而徐达觉得朱棣的眼睛好像长着铁钩子似的,扒开了马车的板壁,无礼的直视着女儿的容颜。
除了眼神,朱棣还时不时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有些失神,甚至差点坠马。徐达是过来人,看见少年人露出这种标志性的蠢笑,心中立刻警惕起来。
徐达放缓了马速,和朱棣并辔而行,说道:“殿下,北元狼子野心,须严阵以待,请殿下带兵去前方探路,以防埋伏。”
在朱棣眼里,徐达已经是未来岳父大人,他欣然听命,带了一彪人马出列探路去了。
夜宿扬州,徐达出言试探女儿,“妙仪,待过了太子妃国孝期,家里就要开始给你张罗亲事了。”
徐妙仪说道:“嗯。”
徐达看不透自己女儿的心思,只得问道:“你……有何意见?”
徐妙仪问道:“父亲说曹国公李文忠给了当年追踪外祖父兵士的名单,可否给我看一看?”李文忠原本是在五人名单里,不过从父亲的转述来看,李文忠的嫌疑并不大了,倒是那份追踪名单很有价值。外祖父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连尸骨都找不到。
徐达一怔,说道:“我已经命人去调查名单中的人了,一有结果就告诉你。妙仪,答应父亲,不要再为谢再兴案涉险了,一切都交给我去做。你好几次都是侥幸逃生,万一——为父不能眼睁睁看你冒险。”
徐妙仪很意外,毕竟以前父亲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不敢触碰龙之逆鳞,“父亲,您这样做,恐怕会触怒皇上。”
徐达看着女儿头上的伤口,心疼的想要伸手去摸一摸,突然想到女儿已经是大姑娘了,不好意思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头,他的手落在了女儿的左肩,叹道:“怒就怒吧,为父不想看你再受伤了。”
爱情失而复得,冰封十年的亲情好像也在复苏,秋风瑟瑟,徐妙仪觉得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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