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道:“想必阁下正是日月教白虎堂堂主上官云吧?”
对方不置可否,只道:“这毒水遇物即腐,只消沾上一点便性命堪忧,任凭张公子千年道行,也难做到尽数躲过,一滴水都不沾。你能避过第一轮,还能避过第二轮吗?何况凭这位林公子,怕第一轮就得身死。”
林平之怒道:“此乃林家祖传剑谱,我父落入余沧海那老贼手中时都不曾供出,林家男儿可杀不可辱,休想让我交出!”
“好,想不到今日竟跟林公子死在一处了。”张无惮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上官云,你下令射箭吧,人肉白骨都受不了这毒水,我倒想瞧瞧这传承百年的袈裟能不能受?”妈个鸡,托大了,早知道有这么恶心的玩意,他觉察到有人悄悄围过来时,就将这帮王八蛋先杀光光再说了。
上官云本拟十拿九稳了,闻言怔了一下,大是踌躇。莫说袈裟被毁,就算只是某几个字迹不清楚,都是大罪过,需知武学秘籍本就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少了一个字,秘籍基本就半废了。
张无惮又道:“放箭吧,有诸位陪着我一起死,也不算冤。”
林平之也是聪慧之人,立刻接话道:“听闻日月教东方教主御下极严,凡有办事不利者,动辄扣发三尸脑神丹的解药。几位与其尸虫入脑死状可怖,不若杀了我们后,自己也抹脖子自杀吧。”
上官云咬了咬牙,笑道:“两位是玉石,我是瓦片,何必拿你们撞我呢?不若这样,双方各退一步,林公子将袈裟字样誊抄一份留为己用,老夫取走袈裟,如何?”
林平之心头一动,他乃林家独子,如何甘心就这么死在这里,留下老父老母孤苦伶仃过活?更别说大仇人余沧海尚在逍遥,他这一死,报仇无望,若能有两全之法,他倒不介意给上官云一份。
他一时大感踌躇,看向张无惮请示,却见对方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林平之还当他这模样是默认了,碍于面子不肯明说罢了,又等了一阵还不见他有什么反应,方道:“那好……”
张无惮眼中精光一闪,手一抬,见林平之十分乖觉地闭上了嘴,方笑道:“上官长老担心我等誊抄时故意有疏漏,这才说要拿走袈裟,心思不可谓不细密。”
上官云淡淡道:“红巾大侠不必拖延时间,凭左冷禅的能耐,令狐冲一时半刻别想回来。”
张无惮笑道:“是啊,我一说废话,你就知我心意,可见非但心思细密,还有捷才。”他就郁闷了,这等人才搁东方不败眼中竟然是个可以随手灭掉的小角色,要能转投红巾教该多好呢?
上官云根本不想同他理论,正待催促林平之快抄,却听张无惮自顾自道:“江湖上知道黑水箭乃日月教秘密武器的不多,可若说一个没有,那也小看了天下人。”@情报小能手九公子。
他说到这里,一抬眼,见上官云神色凛然,便知自己所料不差,笑道:“上官长老拿这么明显的武器要杀我,不怕明教倾全教之力,去日月教寻仇吗?”
非是他太将自己当回事儿,但他有自信,谢逊和张三丰定会为他讨回公道的。风老头也靠得住,可惜华山不是他说了算,但等令狐冲当上掌门,一定也会把旧账翻出来算。更别说峨眉、五岳都受过他恩惠,就算不会跟日月教刚正面,关系恶化是有的。
最重要的是张无惮知道东方不败对《辟邪剑谱》没有兴趣,全天下的武功加起来在他心中没有殷梨亭一根指尖尖重,当时谢逊回归,他二人保驾护航,张无惮提出以此为报酬,还让对方给回绝了,又怎么会在事后派人来抢夺?
以此为根据,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他道:“江湖传闻,雕侠上官云武功高则还罢了,却是个为人极耿直的汉子,想不到竟然投靠了任我行,做这栽赃嫁祸的勾当。”
他疑心任我行非只想给日月教拉几个死对头,若是给殷梨亭知道是日月教的人杀了他,新仇旧恨一起算,同东方不败的恋情就彻底告吹了,这一招釜底抽薪,可谓歹毒。
上官云叫他都说中了,一时心慌意乱,正待辩驳,突然心口一痛,愣怔怔低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白晃晃的剑尖自心口透出,将他穿了个通透。
他五个手下久经训练,无论两人交谈些什么,都全神贯注盯着包围圈中央随时准备放箭,突逢变故时一时竟没回过神来。
令狐冲先将上官云左右两侧的弩手杀了,见对面一人慌乱间将箭射向自己,急忙避开了。
另有两人对着中央射箭,张无惮早抓过林平之来,一掌重重砸在地上,但见砖块寸寸碎裂,激起数米高,碎片将两柄箭撞偏了方向,“滋啦”声不绝于耳。
张无惮听到叮的两声后,心知两柄箭落地了,方才跳起身来,一拳将一弩手的面部砸得稀烂,瞧其余人等都已让令狐冲趁机杀了,叹道:“差点阴沟里翻船,幸好你回来得快。”毒水是漫天喷射的,两柄箭还能躲过,三柄箭就很勉强了,五柄那纯粹就是看怎么死了。
令狐冲道:“我追出去一阵,不见你赶上来,就知定是出事儿了。”他如今的轻功勉强跟左冷禅持平,却知张无惮身法更俊,又放心不下他,定会跟来看的,迟迟不出现,只能说明他被困住了,便折返回来。
他远远瞧见一群黑衣人将林家老宅围住就觉不对,但瞧为首之人绝非庸手,贸然接近怕会打草惊蛇,还在发愁,幸赖张无惮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拿话分了上官云心神,双方配合默契无间,总算安然无恙逃过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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