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这般无赖,和梦里……和梦里如出一辙……“自然是叫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叶霖朗声大笑,“苏尧,你是我的皇后,便是我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
苏尧还在苦苦挣扎,“可你明明答应过我……”
叶霖见苏尧像是被踩了尾巴炸了毛的小猫,恨不得马上就要逃的远远的,终于放过苏尧,向前几步抬手揉了揉苏尧披散长发的头顶,宠溺道:“逗你的。我自然会遵守约定,不会动你。”
苏尧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说什么不会动她啊,这几个月来,太子殿下,哦不,该叫陛下了,他动手动脚的时候还少吗?!
这一晚就在苏尧默默地腹诽里结束了,只是她不知道,独自回到寝宫的皇帝陛下除了孤单寂寞冷地独守空房以外,还心满意足的回味了一番。
吻到阿尧两次,嗯,战果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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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苏尧刚一起床,便被双髻绿衣的宫娥告知,叶霖已经在外间等她良久了。锦鸢没带在身边,苏尧又不愿其他人给她更衣,自己捣鼓了好半天也没将长发绾好,索性清汤挂面似的披在脑后,直接出去见叶霖了。若是苏序知道苏尧同叶霖的相处模式这样随便又不合规矩,想必会被气的胡子都翘起来吧。
彼时叶霖已经在凤梧殿外隔间的案几旁坐了许久,面前的几上摆着一个朱漆圆盘,里面放了一叠小纸条,他也不急,正执着一张纸条看得出神,就连苏尧走近都没有发现。
苏尧抬手从那圆盘里拿出一个纸条,看了一眼,上面独写了“元初”二字,也不知道是何意,在几旁坐下来,随口问道:“陛下怎么没一来便叫阿瑶起来,白白等了这么久?”
叶霖这才回过神来,手掌一缩,笑了笑,道:“等也无碍,只怕吵醒了你,浑浑噩噩不清明,没法子替我做决定了。”
做什么决定?苏尧无辜地看看叶霖,表示自己很是惶恐,就见那人将那朱漆圆盘向她推了推,道:“典礼司送来的拟年号,你替我择一个。”
帮他选年号啊?苏尧眨巴了两下眼睛,这种事怎么能叫她来选,就算她明日册封皇后,也不能这样逾矩啊,因此想都没想便推辞道:“这等影响国运命脉的大事,陛下还是自己做决定吧!”
没想到叶霖只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语气轻佻,道:“帮你的男人选个年号,也这般为难?”
苏尧:……
她的心好累。她就知道自己说这么句话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简直是脑子抽掉了……
随手捉起叶霖方才拿在手里的那张皱巴巴的纸条,苏尧瞟了一眼,递过去,道:“喏,这个就不错。”
叶霖接过来,眼睛扫过那白纸黑字的“天启”,心里一痛,抿起嘴,摇了摇头道:“不好,你再选。”
天启,天启……前世他用这一个年号用了整整十二年,也一个人独守了十二年的江山,他不要……他不要天启元年的那场离别……
苏尧在心中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托人办事还这么多要求,她分明是看着他盯着那纸条看了许久,心里自然以为他是属意于这个年号的,怎么顺着他的意思他又挑毛病……还没等苏尧在心里腹诽完,那人又悠悠道:“阿尧,这是再给咱们的江山选年号,你能不能认真点,不要这般敷衍?”
苏尧:……
得嘞,尊贵的皇帝陛下已经把她察言观色的行径上升到了“敷衍”的高度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一双手在朱漆圆盘里挑挑捡捡,最后托着下巴道:“不如定为‘太平’吧?”
天下太平,多好。
叶霖微微愣了愣,旋即绽开笑颜,颌首道:“便用‘太平’。”她想要太平,那他就许她一个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
太平元年七月十一日,新帝霖于太极殿册封丞相苏序长女苏瑶为后。
从前去淮阳长公主府的时候,苏尧曾为那一身盛装所累,心中抗拒,可直到封后大典这天,苏尧才知道什么叫做盛装。
天才蒙蒙亮,她便被一溜宫娥吵闹的不得安宁,硬是被拎起来一番梳洗打扮,又套上一层又一层的吉服,好在一众宫娥手下doi麻利干脆,苏尧什么都不用做,只浑浑噩噩地做个提线木偶任人摆布便可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尧终于完全清醒起来,对着镜子定睛一看,当即石化,眼睛瞪得老大,说不出话来。
她到底是穿了多少层衣服啊?!苏尧大概估摸了一下,加上原本穿着的衬衣裤,少说也有十二层之多。只见她一身深青织画翚赤质五色袆衣为主,素纱中单,朱罗敝膝,以又为领,用翟为章,青衣革带,好不严肃端庄。黑组大双绶黑质赤纹,以金丝绣凤、山、火三章,据说同皇帝冕服是同款所制。加之腰间的叮当环珮,苏尧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移动的衣服展览架。
头饰妆容就更无需多言,仗着苏瑶这个好底子,画起严肃端庄的浓妆,竟也有几分母仪天下的气派。一顶凤冠戴在头上平添了几分气势,苏尧只觉得脖子都快被压断了,还要打起精神来,挺直腰板由宫人扶着仪态万方地走出门去。
太极殿的台阶很长很长,汉白玉的栏杆在上午的明媚阳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泽,那人临风立在玉阶之下,深青冕服上衣绶革带随风扬起,遥遥地朝她露出炫目的笑容。
按祖制,叶霖应当是等在高阶之上,看皇后一步一步登上九尺高台,与他携手并立,接受众臣朝拜,可叶霖却一反祖制,站在阶下微笑着朝她伸出了手。
苏尧一只手刚搭在那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之上便被紧紧地握住,叶霖将她拉到身边,大步朝玉阶走去。
群臣皆伫立在玉阶两旁,叶霖和苏尧所经之处,两侧大臣便跪叩下来,苏尧却没有在意,一边走着,一边低声地问起叶霖道:“陛下为何要破了规矩,到阶下来迎阿瑶?”
叶霖捏了捏她的手,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根本没放在心上,“礼服这样繁重,你又糊涂,我若等在高台之上,怎么放得下心?”
苏尧无语凝噎。原来她被嫌弃了……她还以为……哎她能以为什么!庸人自扰罢了。
想到这,苏尧深吸了一口气,挺直腰板,信步朝上走去。
太极殿前九百九十九阶玉阶,叶霖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完,等到了高台之上,台下万人敬仰膜拜,苏尧却已经累得快要没了力气,只咬着牙凭借意志坚持下来,猝不及防地被那人揽住腰肢拥进怀里。
苏尧还没来得及表示惊讶,就见叶霖目光直视着前方,声音压得很低,嘴上说出来的话却叫苏尧猛地一怔。
他说:“阿尧,若我此生只娶你一人为后,世间女子皆不沾染,你可愿留在我身边?”生同寝,死同穴,永生永世,永不分离。
“陛下莫要开这样的玩笑,陛下是皇帝……”他怎么可能不纳妃子?摄政王尚未清除,各方势力皆需协调,后宫是最快捷方便的平衡势力的途径,他竟敢立下这样的誓言……可能当真?不能当真!
苏尧心中翻涌,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的那一个梦来,她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人只做她一个人的男人么……可理智却告诉她,这不可能……
叶霖却不以为意,口气有些小孩子的不管不顾,“皇帝又如何,我就要你一个,别的谁都不要。”
“陛下不要任性。”
“偏不。”
苏尧抬手按了按眉心,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想再同耍赖的叶霖计较,一叠声地应下来,这才从那人怀中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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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锦鸢已经从苏府调进了皇宫,成了苏尧身边的大宫女,苏尧累了一天,刚被扶到了凤梧殿,沾到榻上便像烂泥一样摊在床上,凤冠已经被她扔到了一旁,哼哼唧唧地叫锦鸢给她松筋活络。古人这些繁文缛节真是太叫人遭罪了,她只愿这辈子不要再有第二次了,真真承受不来。万臣皆朝又如何,她又不稀罕。
锦鸢自打那夜苏尧独自出府便没再见过苏尧,提心吊胆了两天三夜,这才见到苏尧,一时间亲热得不得了,面带喜色地给苏尧揉揉捏捏,就听见苏尧哼哼唧唧地说道:“你去把那个凤冠捡起来放在几上去。宫里人多眼杂,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恐怕要不悦的。”
正说着,就见灯影一闪,一道玄色的人影出现在殿里,俯身将胡乱扔在地上的凤冠捡起来放在几上,道:“怎么,你何时怕起我不悦来了?”
苏尧全身一僵,眯着眼睛就看见一双似笑非笑的黑瞳正将她望着。苏尧一个激灵,一骨碌爬起来,结结巴巴道:“陛,陛下,你怎么来了?”
叶霖慢悠悠地坐到榻上,挥袖叫锦鸢退下去关了殿门,抬手将苏尧微微有些凌乱,潮乎乎贴在脸上的碎发掖到耳后,这才悠悠地说道:“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又是你封后大典,怎么,你的男人却不能进你的房么?”
如果能重来一次,苏尧一定不会再说出那句话。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啊……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心好累,“陛下,你能不能当做没听见过这句话啊?”
叶霖坐在一旁略微想了想,眼神缱绻,嗓音温柔,道:“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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