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志》,一时风头无两,整座长安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眼下却今非昔比,属于他的芙蓉园,变成了太子李昆的园林。而李昆竟然不但每年都让取中的新进士们入芙蓉园饮宴,传出了进士“芙蓉宴”的好名声,还定期向所有人开放这座园林,获得众多称赞。
濮王殿下望着天真可爱的小侄女,心情格外复杂:“你们要去芙蓉园啊……”
李徽见他满脸怀念,便道:“阿爷不如也一起去?近来总觉得阿爷有些没精神,想必一直在家中养病,反倒是太闷了些。赏玩芙蓉园的景色之后,或许阿爷便立即文思如泉涌呢?”最近濮王殿下忙着养病安神,连每日必须练习的书法与绘画也放下了,越养越是疲倦困乏,对诸事越发懒怠,让他这孝顺儿子都有些瞧不下去了。
“你说得是,我也很该去外头走一走了,不然别人都以为我怕了那些刺客呢!”李泰双目一亮。
“濮王被刺客吓病了”这件事,早就随着天家父子兄弟情深传遍了长安。时至如今,便是出门澄清也毫无意义了。李徽心里虽如此想着,脸上却依旧微笑:“那孩儿便命人准备一二罢。先前没想到阿爷要去,马车、步舆、檐子、吃食都得赶紧备起来。”
“你管这些作甚?让你母亲去安排就是。”李泰颤巍巍地要坐起来,挣扎了几下,险些又倒了下去。李徽忙扶住他,费尽了气力,直到额间渗出些许汗意,方将他扶了起来。
濮王殿下顺势便将儿子抱在怀里拍了拍,直到发现立在一旁的小侄女似乎看呆了,这才老怀欣慰地放开了幼子。
李徽略微整了整被自家阿爷揉皱的衣衫,僵着脸回过首。长宁郡主看了看他,又望了望李泰,终于忍不住道:“阿兄与三世父之间真是亲近。”
这种充满了羡慕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你若是个成年的郎君,也愿意让自家阿爷这么对你?!孩子,醒一醒!你忘了当初是怎么看我们祖孙三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的场景么?!
“……”在李泰很是自豪的大笑声里,李徽将小堂妹带了出去,语重心长地道:“各人脾性不同,亲近的方式也并不相同。我阿爷便如同祖父那般,不拘小节,所以毫不顾忌旁人的眼光,哭笑自在。我也瞧得出来,你阿爷同样十分疼爱你,只是男女有别,举止不便如此随意罢了。”
“阿兄放心,我懂。”长宁郡主如小大人一般认真地道,“阿爷不必说了,三岁之前也常抱着我。一两年前,阿娘也是经常搂着我。只是如今,她觉得我年纪大了,便要遵守各种各样的礼仪,彼此也生疏了一些。回宫之后,我会和阿娘说,偶尔搂一次应该也没关系!不让人瞧见就是了!”
闻言,李徽微微一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长宁郡主禁不住撅起嘴:“阿兄,我都八岁了,别将我当成孩童了!”只是,话虽这么说,她眼里却洋溢着难以错认的喜悦之意。
大半个时辰后,濮王府的大门轰然洞开。亲王、郡王、亲王妃与郡主的车驾仪仗都加在一起,足足将近数百人,浩浩荡荡地一路往东南而去。
因出来得有些迟了,街上的行人并不似想象中那般多。不过,稍加注意,便可知大家欲往之处大抵相似,不是曲江池便是长安城外的灞水、龙首渠等地。上巳节起源于祓禊旧俗,必须在水边洗濯污秽,故而人们纷纷沿水游玩。恰巧此时又逢暮春时节,花开遍地,绿荫处处,水边的景致更增添了杨柳依依,令素来喜好游玩的大唐民众们流连忘返。
李徽策马慢行,长宁郡主趴在窗边,时不时便问他几句话。他若是答不出来,她也并不在意,只笑吟吟地说要记下来,回去让阿爷阿娘替她解惑。
作为兄长,新安郡王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称职。所谓的兄长,不是最值得依靠信赖的人么?他连这些微不足道的问题都答不出来,像什么样?于是,他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进学,迅速了解京都长安,以备不时之需。
皇家仪仗雍容威武,寻常人家自然而然便会远远避开,一路行来格外顺利。不过,就在大业坊附近,路边的某个车队忽然遣了一位少年郎过来问安。
李徽策马靠近后,那少年立即下马朝着他行了个叉手礼,以示尊敬:“某乃阎家八郎,奉祖母之命,前来问候两位大王与王妃殿下、郡主。”
阎家?李徽挑起眉,不必回头瞧,便知道自家母亲如今的脸色该有多难看了。
他分明记得,阎家住在东北方向的里坊中,若是要往曲江池或者芙蓉园,便绝不可能经过此处。难不成,他们昨日拜会不成,今日居然专程等在这里?
这等锲而不舍的精神,倒足以让人在不舒服之余,隐约觉得有些佩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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