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雁前些天带来的厚被子,非常暖和,是云居雁刚刚给他盖的,盖严实了之后,云居雁自己就跑去墙角坐着了,期间两人一句话没说。
于无声来这里的头几日还没有被子,夜里牢房的阴冷他是知道的。云居雁现在内力尽失,比普通人还不如,若在这过夜,非得着凉不可。但他清楚,就算他将被子给了云居雁,他也不会要,到时推来让去,又得闹一番。
可是,如果让他过来和自己盖一床被子,岂不是又让他误会。
想到当初两人相识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谁的身份,只把对方当知己,那时候他们也睡过一张床。
可两人的关系是什么变了的呢?
似乎就是那个时候,第二日清晨,他醒来,云居雁半边身子都搭在他身上,那平和温热的呼吸,还有若有若无的清香气息让他乱了呼吸。
而云居雁睁开眼睛,朦胧惺忪的双眼望着他,粉红的嘴唇动了动,他就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身体的反应是最快的,只是他隐藏的很好,没让云居雁发现他的异样。
那时候云居雁说了什么?
“余兄,你的心跳好快。”
是啊,他趴在他的胸上,当然知道他的心跳的很快。
当时他还能强装镇定推开他,再后来他就愈发难以抗拒云居雁对他的吸引力了。
而云居雁对他似乎也变了,若不是云居雁忽然接到紧急传信,那天可能就说出口了。
幸好他没说,而自己也还能假装,他向来就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心,就算是对云居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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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了吗?”云居雁轻声问。
在空荡安静的牢房里,这一句显得格外清晰。
于无声没回话,像是真的睡着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知道你没睡。”
于无声翻过身来,对上云居雁的眼睛,那样清澈美好带着点希冀,让他心神一荡。
云居雁没想到他会转过来,一时怔住了,呆呆的模样显得有些可爱,还有点孩子气。
他心里有几分酸涩,也不知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有些委屈,还有点可怜,于是他低声喊了一声:“无声。”
于无声的心像是被轻轻撞击了一下,荡起一串有一串涟漪,经久不散。
于无声终究还是嗯了一声。
云居雁也没想到他会回应,露出了笑意,他心里清楚,于无声的变化是因为他今天为他做的那些。
他不禁有些感谢胭脂,这个念头一出,他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竟落到了这个地步。
他又不说话了,本来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些难受,所以才叫的于无声,本以为他根本不会理睬。
牢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但是两人的心情都无法平静了,这样的独处最是让人心酸。
“你过来吧。”
云居雁愣住,没明白于无声的意思,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却不敢动,因为他不敢信。
“到床上来睡。”于无声也是豁出去了,既然已经开口了,就干脆一点。
云居雁站起来,一步一步朝他那边走去,他的动作是慢是快,不知是怕于无声反悔还是怕他不反悔。
他本来就是个矛盾的人,特别是对于无声。
可是牢房就这么点大,墙角到床边的距离也就几步路,再慢也很快就到了于无声身边。
于无声往里靠了靠,留出半张床的位置。
云居雁只犹豫了几秒就躺了上去,但他浑身绷得很紧,几乎是僵硬笔直的躺在。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不由觉得自己可笑,这辈子没有比这更紧张的时候。
有什么好紧张的,他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样告诉自己,似乎真的有一点作用,他的呼吸渐渐平稳。
于无声掀开被子,给他盖上,然后就没了动作,即便是盖着同一床被子,两人也隔了一点距离,一个紧贴着墙,一个几乎要从床边掉下去。
两个健壮的大男人挤在一张小床上,还要不靠着挨着真是有点难为他们。
云居雁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睡着了。
于无声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身旁若有若无地传来云居雁的气息,扰的他无法平静,甚至很快起了反应。
他侧了侧身子,正对着云居雁,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渐渐的觉得有种美好。
他伸手在云居雁的上方动了动,很快又收了起来。
无声地苦笑了两下,他重新转过去,贴着墙,背对着云居雁。
这样面壁思过的模样,真是很搞笑,只是没人看见,若是云居雁醒来见了,只怕也会笑出声。
背对着云居雁,虽然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但是好歹还是有点用的,起码他的心没那么躁动了,身体的反应也在逐渐消退。
只可惜,没等他完全平静,身后那人竟贴了上来。
“无声。”
于无声浑身一震,脑子里嗡嗡的,所有的心弦都被拨动。
他一动不敢动,那人的手脚几乎是同时搭上了他的腰和大腿。
他早该想到,这人的睡相不好,之前就已经知道的,现在他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这下好了,他忍了半天的结果是两人抱在一团了。
亏他还担心云居雁着凉,这云居雁简直就像个火炉,烧得他更加燥热了。
若他好好的不动,那也能忍,可偏偏他实在太不老实,各种撩拨点火,于无声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晚,根本不用于无声开口,云居雁便自觉主动地爬上了床。
于无声哭笑不得,更加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云居雁的确是不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什么,他出奇的睡的很香,觉得踏实又温暖,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安心舒适,等他醒来,于无声已经不在床上了。
胭脂虽然关着他们,但是给的伙食很好,三菜一汤完全够吃,而且味道还不错。
只是除了送饭的哑奴,并没有别人来看过他,云居雁也无所谓。
殊灵教教主的位置,他一直不是很在乎,这位置是他爹传给他的,要不是推脱不了,当初他还不想接任。而胭脂得了教主之位也好,反正教中的事务之前一直是她在处理。
无事一身轻,而且在这里能和于无声朝夕相处,他并不觉得不好,只是他清楚,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久,所以他才格外珍惜,说不定过几日他就死了呢。
云居雁夜夜睡得好,可于无声的黑眼圈却越来越重,实在是悔不当初,夜夜被撩的不行不行,火气越来越大,简直是水深火热。
过了几天,傍晚,送饭的哑奴没来,胭脂却来了。
“你来做什么?”云居雁自然是没好气。
“怎么?我来,打扰到你们了?”胭脂心情并不好,云居雁不在,殊灵教除了很多事,都靠她一个人处理,她一个女人要想服众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山下各大门派已经做了几次小动作了,虽然都被她搞定,但教里也有损失,她最近压力很大,要不然也不会好几天都没过来看。
她这次来,就是为了给他们加一把火。
虽然有点不地道,但也没办法了。
“我来通知你们,明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你动作倒挺快,怎么,殊灵教上下都被你搞定了?”云居雁脸色发沉。
“这就不用你们管了,不过,既然你们明天就要死了,我不介意让你们最后再享受一番,所以这些好酒好菜都是给你们的,你们可以多喝一点,喝醉了,明天也好上路。”胭脂抬抬手,便有几个男人进来,提食盒的提食盒,搬桌子的搬桌子……
不一会儿,牢房里焕然一新,原本还算空旷的牢房变得挤了些,摆了一个圆桌,两个凳子,桌上摆满了饭菜,十分丰盛,地上放了五六坛酒,床上放了两身干净衣服。
云居雁冷笑道:“你倒是想得周全。”
“谢就不必了,你们慢慢享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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