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般温柔都不及这一滴泪。嬴荧玉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连触碰都觉得是错。她一下子幡然醒悟,自己到底是顺着心在做些什么。怕是让玄绫为难又难过了吧?
嬴荧玉知自己倾心的片刻便想要给玄绫快乐,可却给她先带来了泪水,嬴荧玉恨不得给自己扇上两巴掌,发憷地站在那里,看着满脸泪痕的玄绫,往后退了一步。
玄绫似乎觉察到了嬴荧玉那受伤的气息,抬头,对上她的双眸,那萌动的瞳孔聚焦在自己的身上,隐忍,克制,满腹心事。却又勉强自己拉开一个笑容,仿佛想要宽慰,又拙劣极了。
玄绫的心一疼,险些咳嗽起来。她答不上来,时光回不去,该有的感觉已排山倒海,可偏偏前面犹如鲧之息壤,高耸林立,所有的情感都被挡在了里面。这进退两难,硬生生地破开了玄绫心中的一道口子。
“我不知,只知道这是不妥的。”玄绫摇了摇头,眼眶又湿了。明明是自己拒绝,却像是在自己心上射了一箭,疼得面容都不复清雅。
“不该让你为难的。我知你我身份还做出此等出格之举,玄姑娘要怪就怪我吧。”嬴荧玉扯开嘴角,硬是逼自己说出了这句话。她下意识地甩了甩头,浑身冰凉。前一秒还愉悦不已的内心此刻便跌落谷底,玄绫的眼泪像是当头棒喝,敲醒了一味想要靠近的嬴荧玉。
玄绫本就是墨家出身,戒律算得严苛,且不论墨家的清规戒律,就是世间也确实不怎么容得下两个女子之间的感觉。玩乐可以,若是当真,实在凤毛麟角,未闻一例。
“我并无此意,我……”玄绫看着嬴荧玉这般,更是绞心地疼,想要嬴荧玉离自己远些,可当她真的这般做了,心中又是万分不舍和难过。
“我明了。”嬴荧玉勾起唇角,或许此举已耗尽她所有的心力,就连话语也变得轻飘飘。而那脸色也愈发苍白,只是手指尖似乎热热的有什么液体流过,但嬴荧玉也并不在意了。
这风景万千,也是无心欣赏。这美人在前,也与自己毫不相干。嬴荧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翩翩公子的模样,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喊玄绫玄姑娘。
“但是,此去考虑欠妥,我先送你回驿站,若是你还觉得非去不可,那我安排几人与你同行,护你周全。”嬴荧玉淡淡地说道,硬是收起了内心的焦灼,在两人的中间竖起了屏障。
可又能怎样呢?若是玄绫不愿,那一切情意都是强人所难。
嬴荧玉忽然想到了上一世对卫鞅的爱慕之情,觉得万分讽刺,怎的重活一世,还要逼迫别人爱自己。嬴荧玉转身,一滴眼泪悄悄地落在了芦苇荡上。
一世已过,该懂事了。
嬴荧玉无法对着玄绫哭泣,她深吸了一口气,由着冰冷的空气刺激胸腔,五脏六腑,让她的头脑冷静下来。可一想到身后的玄绫,周身又开始疼痛起来。直到这一刻,她才觉得背上热热的,而那个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可她,连回头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你流血了!”玄绫抬头,看着嬴荧玉的背影,本想伸手去拉,却看见了触目惊心的红。一整片的血腥染红了嬴荧玉的后背,那从伤口未圆心晕开的血液刺目地就像是破开晨雾的日光,让玄绫瞬间屏住了呼吸。
嬴荧玉被玄绫喊住了脚步,回头一看,还真是一大片的红,可这刺痛竟然让人浑然不知,她一抬手,发现指尖也有几滴血珠从肩膀顺着手臂落下,滴在叶子上,晕开鲜红的颜色。嬴荧玉挑起指尖,看了一眼,食指拇指摩挲了一下,表情竟然毫不在意。
“你的伤口裂开了!定是刚刚跳马惹得。”玄绫倒吸了一口冷气,顾不上其他情绪,那担心之意犹如灵蛇,钻入了她的心扉。她看不得嬴荧玉受伤,那担忧心疼的感觉恨不得代为承受。
“过会儿就结痂了,不打紧。”嬴荧玉笑笑,那颓然暗去的阳光让周遭的温度变得更低了。她悄悄藏起来所有的情绪,就像是大雾天里的太阳,将自己躲在了云层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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