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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怎么记得彩云阁的管事,并不是这个妖媚的男子?
听了我的疑问,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却没有在意为何我会知道,就好像这并不是一个秘密。
“那宜良也是自作自受,得罪谁不好,竟然得罪咱东家,凌王殿下,活该教人打死……如今,只怕是坟头上都长草了。”茗晏用扇子捂住了半张脸,眼中却满是幸灾乐祸。
也难怪他如此——若是先前那个管事宜良不落马,又怎么轮得到他补上这空缺呢?
可是我当初分明只是撤了他管事的职位,教人赏了他二十板子,并没教人摘了他的脑袋,虽说要将养一段时间,却也不至于就这么一命呜呼了吧?
还没等我问,茗晏又不以为意地甩了甩纨扇,摇头晃脑地补充道:“也是他命不好,不知道是得罪了哪位大人,打完板子后就教人抬去了街角巷子里,既不准人靠近,又不给送去医馆,没几天就死的透透的,尸身也没个人装殓,直接卷了席子就丢到乱葬岗里喂野狗了……造孽哟!”
——这么说来,那宜良的死,怕也跟我脱不了干系。
可是,前管事一死,现在这整个彩云阁,也就没有人能认出我这个东家的身份了。
虽说不必担心教人发现,毁了凌王的名声,可同样代表着……我陷入到了另一个身不由己的危险境地。
“你买下我,打算如何?”依我看,这茗晏能当上新任管事,应该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可惜我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马上就会被姜灼的人抓回宫里——而且,就算我有心表明身份,却连一件信物都拿不出手。
“当然是打开门做生意咯~”他好笑地睇了我一眼,似乎不能理解我怎么会问一个这么傻的问题,“你这模样,就算是花魁的位子,也是能争一争的——况且,你还是个女子,这就更招那些官家贵妇们喜欢了!玩腻了娇滴滴的男人,清俊美艳的女子才更得人心……我呀,可就指着你打败锦觞坊,替我彩云阁争这口气呢!”
“恐怕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尝试着动了动手脚,仍是虚弱无力,看来这药量下得不少,我索性放弃了活动手脚的打算,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茗晏,冷静地开了口,“我既不会弹琴跳舞,也不会诗词歌赋,说话直白,脾气又差,万一吓跑了你的客人可怎么办?”
“这却无妨,”他不以为意地走近床榻,拈起我鬓边的一缕发丝在指间把玩着,眼神妖冶又仿佛看透一切的冷然,“我也不指望着你做这些……你大概还不清楚自己这张脸的价值。”
“……呵呵。”这张脸的价值,我当然明白,可是这张脸带来的后患,又有谁知道呢?
“还有,你最好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样,”松开那一缕发丝,他眯了眯眼睛,压低了嗓音恐吓道,“我彩云阁的帮工们,可不是好惹的……莫要自讨苦吃,懂了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恢复行动力以前,什么都是白搭,倒不如省点力气——我闭上眼,不再理他。
他也无意讨嫌,很快推门离去了。
那阵浓郁到刺鼻的香味悄然远去,我绷着的心弦才总算松了一些:我总以为,邝希晗的身份给我带来的灾难已经超出了想象,却在真正的经历中一次又一次刷新我的承受能力……堂堂凌王竟然被卖到了名下的青楼,还有比这个更荒谬更可笑的事吗?
我不禁开始怀疑,那个一心逃离皇宫,逃离姜灼身边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接下来的几天,茗晏有时会来看看我,大部分时间却并不出现,只是每天准时派人送来一碗喝了教人手脚无力的药。
我顺从地喝下了药,只是悄悄含着碗底的药汁残渣,趁人离开后吐在窗台上挖空了的花盆里,让它自然阴干,连着几天,竟也析出了一小包白色的粉末。
四肢仍是使不上力道,但也不至于动弹不得,未免教茗晏发现,我便装作动不了的样子,只是在独处时偷偷活动活动手脚。
那一小包收集到的迷药粉末教我藏在了贴身处,已成为了我最大的依仗。
在药效发作的这段时间里,茗晏安排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来伺候我,看着年纪小小,力道却惊人,轻而易举地就将我抱了起来,放到了屏风后的浴桶里。
一连几天,都是她来帮我洗澡,久而久之,也就没那么排斥了。
这天傍晚,丫头来替我沐浴时,还带来了一个偷听到的消息——今天晚上,是我被正式挂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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