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倒是没察觉出什么异样。
我无所谓地点点头,将左手递给她。
她恭敬地捧过我的手,一手托着,一手搭在腕间,沉吟片刻,面色却越来越凝重;我本来漫不经心的态度也不知不觉收了回去——看她的样子,莫不是我的身体出了什么岔子?
放缓了呼吸生怕影响到她诊断,却见她收回了手,与我告饶一声,又来掀我的眼皮,并要求我伸出舌苔;我心里疑惑且忐忑,只得按照她的指示乖乖地照做,隐隐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殿下可曾觉得胸闷气短,呼吸不畅,平日里四肢乏力,口干舌滞,食欲不振?”她拧着眉头,低声问我。
记得我刚来到大芜时,的确是这样的症状,后来坚持锻炼,又时常外出散心,倒是好上许多,少有发作。稍有反复,也是因为心有郁结,忧思难断之故:“嗯,本王自少时便有心悸之症,只是近来倒鲜有不适。”
“殿下,依微臣所见,您恐怕不是心悸之症,”就见她猛地一撩衣摆,跪在我身前,目光炯炯地望着我,眼里仿佛带着别样的神色,教我的心也跟着一跳,“……而是,中了毒!”
一时间,周围安静得犹如虫鸣都静止了一般。
我心神大震,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脑中消化着她的意思,半晌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说,我中了毒?
是什么毒?
那下毒之人,又是谁?
惊愕之时,却听一个惊慌失措的男声忽的打破了那份窒息般的寂静,教我和冯斯卿双双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去——正是那随我一同出来的宫侍。
而他身后却声势浩大地跟了一拨人,手中举着十几盏明晃晃的宫灯,刹那间便将这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我眯着眼睛望去——当前一人身着玄色直裰,外罩银色纱衣,暗线绣着展翼的凤凰,华美夺目;衣摆逶迤,漫步踱来,自有一番威仪,教人错不开眼。
“……皇姐。”遥遥对上那一双墨玉似的的凤眸,我连忙站起身;想到自己任性地溜出来,顿时心虚地不敢看她,讷讷地叫了一声便没了言语。
“小晗,可有受凉?这么晚了,竟然由着殿下独自出来,你们是怎么伺候的!”邝希晴目光沉沉地望着我,没有说话,反而是她身后的男子率先开了口,将那跟着我的宫侍和禁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显然是气得不轻。
——皇夫卢修竹,他怎么也来了?
是了,那宫侍曾与我提起过,邝希晴今日本是宿在皇夫那儿的,既然我的事惊动了她,那么两人一道前来也是常理。
况且,这卢修竹对邝希晗的感情……也不简单呢。
“本王无碍……是本王硬要出来的,怨不得他们。”忽略卢修竹过于热切的目光,我朝着两人微微行了个礼,低下头等着邝希晴发话;即便是惩罚,我也只好咬牙认下了。
就听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沉稳的声音近到耳畔。
我悄悄抬头,就见她已走到我身前,脸上的神色喜怒难辨,眼中却分明划过一抹无奈——顶着她的目光,我只能讪笑。
“……回去吧。”睨了我一眼,她没有如预想般大发雷霆,也没有出言训斥,只是牵起我的手,淡淡地说道。
心中庆幸她不曾追究,又或许仅仅是留待回到寝宫后再发难,我松了口气,努力忽略脸上的燥意。
邝希晴的手指修长明净,掌心温凉如玉,交叠之处,竟是比我的手掌还要冷上几分。
我试探性地挣了一下,却换来不悦的一道冷瞥,于是乖乖地由她牵着,再不敢挣脱了。
正要随着她转身,却听那被晾在一旁的冯斯卿忽然叩了一礼,朗声说道:“臣御医署医正冯斯卿,有要事容禀。”
本来将她无视的邝希晴脚步一顿,侧眸扫了她一眼,冷声问道:“何事?”
“回陛下,臣方才为凌王殿下诊脉,发现殿下身中奇毒,若不及时医治,恐怕……有性命之虞!”冯斯卿低着头,一板一眼地回道。
还没等她说完,卢修竹已经按耐不住惊呼道:“你说什么?小晗中毒了!”
周围狠狠一静,自我身边开始,慢慢被一股强大的气势所摄,温度骤然直降,犹如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我感觉到邝希晴牵着我的手陡然一紧,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又放轻了下来,转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倒的冯斯卿,默然不语——那目光却阴沉得教我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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